一颗水果的自白

我是一颗樱桃,出生在山东丘陵的一个小山村,由一位年过70的老奶奶把我养大。从初春,开始萌芽,绽放花蕊,生出小果,奶奶无时无刻不对我体贴入微。因为奶奶的身体不好,别人家喷洒农药防虫,奶奶就用土办法,燃草木灰驱赶飞蛾防止产卵。但是,和别人家的樱桃相比,我看起来还是有点瘦弱矮小,并且患有一定的“化肥缺失综合征”,但我依然自信满满,因为这才是樱桃本来的模样。

终于,到了樱桃成熟的季节。不知道,怎么的?今年,来这里收购的客商明显少了很多。有人说,大连、烟台、甚至河南、安徽都有大规模樱桃同时上市,这个偏远的小山村就被遗忘了。按照往年,奶奶种的10颗树,总能够卖8000块钱左右。可能,对生活在城里的你们来说,8000块没什么,但对我的主人来说,这就是今年收成的全部。不管是,孙子孙女压岁钱,亲戚朋友结婚生子的礼金,以及自己生病时的医药费,都靠这8000元贴补。

今年,怎么没有客商呢?再不摘就要落地下了?

最后,奶奶摘了满满两筐,带着我们去赶大集。农村的山路不好走,但是奶奶对我们呵护有加,里三层,外三层,不知道包了多少层。在农村的集市上,大家都不舍得买很多,同时也不能卖的很贵,所以一个上午,奶奶只卖了200块钱不到,又带着我们回家了。

回到村口,终于见到了一个外地的客商,在收购樱桃。不知道,客商欺负奶奶年纪大不懂的行情,还是故意的。“老大娘,2块3一斤我全要了”商贩漏出了无奸不商的嘴脸,“今天就我一个收货的,您要不卖,明天就都坏掉了。”“这个价钱不舍得卖啊,能不能再贵点啊,听说城里人都是30块钱一斤”奶奶近乎祈求是和小商贩讨价还价。最后,2块4毛钱一斤,成交。

小商贩是把我们堆在地上,请来3个阿姨,给我们打扮了一番。挑出个儿小的,坏掉的。然后把我们装箱,封口,转给了另一个实力稍大的收购商,一转眼我们的身价摇身一变成了5块2(自己的身价暴涨,本应该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可我还是不由的要问候第一个少商贩的母亲)。跟着司机大哥,一路北上,来到了心心念的北京。

我们是夜里11点10分到的北京新发地批发市场,早上0点刚过,四九城的批发商们就开始往这里聚集。今天,行情不错,批发价18块钱一斤。我的妈呀!!当时耳朵有点懵懵的,我没听错吧!怎么,在老奶奶手里就是2块3,到了京城,我的价格就成了18块钱一斤了呢?

等到早上5点40分的时候,我们也被交易成功了,我的身价是15块钱一斤。一个骑着电动三轮的叔叔,载着我们去了中关村购物中心附近,早上没有多少人,这边上班的同学大都9点半以后才来。叔叔,先去了四道口水果市场,那边赶早市的大妈大爷特别多。很多老太太,对我们挑三拣四,总能找出一大堆的毛病,然后把价格从30块钱一斤喊道28块钱一斤便心满意足了。

叔叔带着我们在周边地区转来转去,一天下来,竟然还剩了将近三分之一。叔叔回去把剩下的樱桃转给了胡同里的一个水果摊阿姨。这个下午都无人光顾,傍晚时分,小朋友放学了,家长们都在购买水果。但是樱桃的价格,相对而言有点贵,即便购买也是1-2斤,所以,拉在角落里的我,知道晚上9点钟也没有被挑走,有一点失落。

已经是,夜里11点20分了,还会有人来吗?

一辆出租车,停了下来,以为年轻的姑娘,下车了。背着一个双肩包,穿的是运动鞋。哎,一看,就明白。姑娘啊,加班辛苦了。

阿姨,给我称2斤樱桃。60块钱不对吗?

就这样,我的最终身价便是30块钱一斤,被这位姑娘带走了。不禁想起了,带我赶集的老奶奶。在她的手少,我只有2块4毛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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