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

“亲爱的landy 我的弟弟

你很少赢过别人但是这一次,你超越自己”

虽然在你离开学校的时候

所有的人都认为你不会有出息

你却没有因此怨天尤人 自暴自弃”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首李宗盛

回忆往事,每当思绪回到高中,我都会情不自禁的想起这首《和自己赛跑的人》,和我的哥哥。


哥是大伯的儿子,比我大6岁。按理应该称呼堂哥,家中没那么多讲究,就一直叫哥。

印象中第一次见到哥,是我5岁多从华山回到北京。具体情形记不清了,依稀记得回奶奶家时,不知道怎么身边突然多了哥哥和姐姐,都对我挺好,说东说西的,没什么生疏感,可偏偏我对他们没印象,有点懵。

当然了,这也不能怪我。小孩嘛,4岁以前的事,又不是天天住在一起,能有多少印象?

没过多久,我和哥就玩到了一起。印象也就逐渐多了起来。


90年后,日本的FC游戏机在国内开始风靡,哥家也有。那会父亲带我去大伯家,大人们聊天,就让哥带着我玩,开始还觉得挺无聊,自从哥拿出游戏机,问题就都解决了。

我俩玩的,大多是双人配合闯关游戏,如《魂斗罗》之类,需要互相配合,玩着玩着,感情就近了。

一次在大伯家吃饭,为了能快点吃完接着玩,再加上大伯烧的红烧肉特别香,我吃的飞快,2、3分钟就干掉一碗饭。大伯看我吃的急,就说:“别着急,慢慢吃,不够还有”。我随口回了一句:“不就是这口饭么”,大伯和哥不信我能把锅中的饭都吃掉,为了不输气势,我一口气连吃三碗,真的把锅中那“口”饭都吃光了。

吃了那么多,自然是撑的不行,大伯他们自然也看的出来,只是笑。自此,“不就是这口饭么”,就成了我的“典故“之一。


哥家住在房山,我住海淀,见面的时候总不会太多。直到哥上了高中,我俩接触的机会逐渐多了起来。

那会父亲在海淀区的石油附中当老师,由于房山教育环境不如城里,大伯就让哥报考了石油读高中,父亲也能关照一下。

我家就在学校边上的教师宿舍楼,小学放学早,有时候我放学后,就到高中部找哥玩。他教室在一层,我就扒着窗户往教室里张望,哥同学会暗暗给他使眼色,告诉他”你弟来了“。等到课间休息,我就和他同学一起玩。即便有老师看见,一看是我,也就不管了。

当时流行一种玩法,用橡皮管打水仗。在小卖铺买根橡皮管,在管的尾部打个结,前口往水龙头上一套,拧开龙头,橡皮管就会像长条气球一样被水灌的鼓起来。只要用手掐住橡皮管口,手指掌握好力度,一捏一放,橡皮管就会像滋水枪一样往外滋水。

我小时候顽皮,和哥的同学混熟了后,夏天的时候,有时就往他们身上滋水,一帮哥哥们就将我“捉”进教室,哥也只能边看边摆手,无奈的说:“是你自己主动挑的事啊,我也不好办”。

当然,哥哥们和我是闹着玩,在一起相处久了,最后都成了朋友,处处照顾我。


大概是我家还住在学校后院的筒子楼时,有一次哥放假来我家玩,到了傍晚,父亲和哥突然不见了,我在家左等右等,不见人回来,就自己下楼找。从后操场找到前操场,发现他们在打篮球,硬生生的“加入”之后,心里这才踏实。

父亲性格开朗、善良,因为是搞体育的,身上有股子男人劲儿,脑子灵活,还带着点幽默,家中我这一辈儿的,都愿意和他玩。哥就更不用说了,我俩从小就在一起玩。和父亲、哥在一起相处,我能感到发自内心的自在和快乐。


我自幼父母离异,4岁去华山二伯家住了一年多,5岁时回京。不久父亲再婚,后来家中相处的不太愉快。升高中时,父亲为给我创造良好的环境,便和继母搬出去住。

考虑哥和我关系好,当时他在清华大学读成人教育,离石油很近,父亲和大伯商量后。决定让哥搬来石油住,方便照顾我。

当听到这个消息,我简直不敢相信,高兴坏了。


那两年的生活,是我打记事起最惬意的时光。

生活、学习方面完全没有家长管着,哥的个人魅力很强,身边总有一帮哥们,经常带我出去玩,虽说他哥们都比我大6、7岁,但人都很好,特别照顾我,接触起来没有隔阂。

冬天吃涮锅,夏天一起撸串侃大山,每周不是打篮球,就是踢足球,生活别提多滋润。这就样,我家也顺理成章的成了大家的聚点,一有空,哥的朋友就跑来家里玩,偶尔玩的晚也会住下。

男孩除了打球、踢球,大多都爱玩电子游戏,这方面我玩的还算不错,哥的朋友听说后,有的不信,还特意来找我“切磋”,后来竟成了一个“固定项目”。玩着玩着,我认识哥的朋友越来越多,后来也都成了我的朋友。


说起我和哥一起搭伙过日子的那段岁月,不能不提“老秦烤串”。

记得当时院里有个烤串摊,老板叫老秦,摊子是他一个人支楞起来的,没有店铺,就炭火边摆几张桌子。因为味道不错,我和哥经常去吃。老秦人老实,出摊时不爱吆喝,手艺虽好,摊子却是少有人问津。

老秦对火候掌握的特别好,用料也讲究。比方说烤腰子,进货时都是他一个一个选,只挑肥腰,宁缺毋滥。上火烤时,除了隔一段时间翻一次串,他还会在腰子半熟没熟的时候,用小刀划上两道,这样外面的肥油就会冒出来,滋润里面的腰子。吃的时候,既有肥油的味道,油又不会大(不腻),还特别入味。每次烤腰子,我和哥都要等个10几分钟,冬天天冷,哥就会给老秦递根烟,自己也来上一根,边跺脚边闲聊边等着。

哥朋友多,隔三岔五的过来玩,我们经常就去吃口,慢慢把老秦的生意也带起来了,以至于后来有时去的晚,还会吃不上,卖光了。那会我和哥爱吃的有烤板筋、烤腰子、羊肉串,一周能去3、4次。吃不着还怪馋的,后来特意存了老秦电话,每次去之前都提前电话预定,这才算解决问题。去那坐下没一会,也不用点,串就送上来了,感觉特有面儿。

有时老秦为了生意,也会把我们预留的串先匀给其他客人,我俩也不在意,久而久之,就混成了能赊账的“VIP”级别,当时除了我俩,再没有其他人能享受这种待遇。我们也时不时的给老秦提建议,开发“新串品”。比如烤大蒜,开始时是没有的,我和哥又爱吃,只能让他去边上餐馆要两头蒜给我们烤,后来其他顾客看着也想点,老秦干脆就加进了菜单。

我和哥过的太潇洒,也会遭人惦记。楼里有位叔叔,曾偷偷给我父亲打过“小报告”,说我和哥晚上经常出去吃串,还会整两口。对此父亲是一笑而过,他心里有数,知道我俩不会做出格的事。


说起赊账,又是一段难忘经历。那会我和哥都有生活费,但俩大小伙子,根本没有计划着花的概念。如果说现在有些人是“月光族”,那我俩就是“周光族”。每个月过完前两周,保准捉襟见肘。

没钱归没钱,生活还要过,就是得想招儿。我们策略是:把哥的朋友挨个吃一遍,然后自己凑合凑合,一个月就挺过去了。他那些朋友平时来家里玩,都是我们招待,这会兄弟“落魄”了,吃你一顿不算啥吧?哥朋友多,今天吃张三,明天吃李四,中间几天自己凑合凑合,这一周也就过去了。

朋友请吃一次可以,要是隔三岔五的找,那可就没朋友了。每月最后一周,是最难熬的时候。经过无数次验证,我俩又摸索出一套“省钱高招”。每次哥回自己家时,虽然不能再领生活费,但可以拿些鸡蛋、饮料等重要“物资”回来。院里菜市场烙饼价格便宜量又大,买上半张回来,摊几个鸡蛋,饼上抹点酱豆腐,自己煮点粥,吃的又饱又舒服。

那会父亲做生意,能从广东弄回来豆豉鲮鱼罐头(北京买不到),这罐头也就成了宝贝。罐头里有鱼和豆豉,我习惯先吃豆豉,鱼省着吃,哥则习惯先吃鱼,因为这事,我还“批评”过他不懂珍惜,现在想来,都已是难忘回忆。


有时候过节,父亲会带我们出去吃饭,那就真是毫无顾忌的“吃大户”。记得有次父亲答应请客,临时有事来不了,让我们自己出去吃,把单据拿回来他给报销。我和哥对视一眼,当即决定去北语(北京语言大学)里的“甲乙”过把瘾。

那会儿我们经常在北语里打篮球,篮球场边上有家叫“甲乙烧烤”韩国餐馆,每次都能看见,但从没进去过。有次打完球,我俩说进去看看,要是不贵就吃一顿,不曾想那价格比权金城、汉拿山烤肉贵二倍不止,只得讪讪离去。这次听我爸买单,那绝对不能错过。

俩人到了饭馆,吃的是肚子溜圆,心满意足,后来父亲拿到500多元的账单,惊的眼睛都直了。在2000年左右,这个价位对普通学生来说,已经算是很高的消费了。

我俩在一块住,也不是没有过不愉快。记得有次,我攒了一个月的钱,买了个游戏摇杆回来,还没玩几天,哥应该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玩时动作特别大,跟他说轻点轻点,话音还没落,只听“咔嚓”一声,遥杆折了,我心疼的只跳脚,这玩意也没法修,后来逼着哥把钱赔给了我才罢休。

当然,大多时候我俩都是相互照应的。哥有时候出去聚会喝酒,回来醉了,第二天上学前,我都会在他床头柜上倒一杯牛奶。


后来哥决定去英国读研究生,我俩才分开。他离开石油那天,没让我去送。分别时,我把自己珍藏的游戏周边“最终幻想”狮心项链送给了他。哥的是狮子座,项链造型是狮子头,很适合他。

上车前,我们来了一次“男人的拥抱”,当时没什么感觉,如今时间隔得越久,感触越深。正是这两年的生活,治愈了我心中的积郁,使我性格变得越来越开朗。

哥出国后,他那些哥们依然经常找我玩、照顾我,只要开口,不管什么事都是有求必应,到头来把事办了,还得请我吃饭。


高三阶段,哥特意从英国打电话鼓励我,并送了一句话,“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我让父亲将对联打印出来,贴在学习桌旁。

“我们都是和自己赛跑的人

为了更好的明天拚命努力

前方没有终点 奋斗永不停息”。

有时学习累了,听着这首《和自己赛跑的人》,我仿佛看到哥在英国,为我加油打气。

高考前,我对是否报名警校犹豫不定(需提前报名),又是哥的一通电话,让我拿定主意,自此走上了从警之路。


哥从英国回来后,我俩关系依旧如故。可以分享彼此的烦恼和快乐,帮对方出主意。

直到现在,回忆历历在目,感觉仍像是昨天。

夏天的风,冬天的雪,老秦的串,铁子锅里的涮肉,杯中的冰啤酒,还有哥脸上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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