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百何迟到了。
她比约定的时间晚了会儿,其实就一会会儿,但她一见到我,就立马说了句,不好意思啊,让你久等了,还吐了吐舌头。
那天的她,把长发烫成了小卷,穿得很休闲。
我见过《滚蛋吧!肿瘤君》里的她,坚强,有趣,在死神面前依然勇敢;
我见过《失恋33天》里的她,有些刻薄,但又拥有着对世界满腔的乐观;
我也见过电视剧《长大》里的她,固执,对热爱的事有着不一样的坚持。
但这次,我面前的她,仅仅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普通的在大城市奋斗的人,也是一个普通的女儿。
跟父母的交流,
比谈恋爱还复杂
白百何的新电影《亲爱的,新年好》12月31日上映,这是一个独立的女生在外漂泊打拼十年的故事,有关友情,有关我们自身的成长,也有关亲情。
提到自己的父母,白百何笑着说,「我觉得在很多不同的阶段,当你越长大,尤其和妈妈的交流方式会变得越来越不一样,我觉得比谈恋爱还复杂。」
她说起10年前的一件事。
当时白百何带着妈妈和她的儿子元宝去三亚,元宝午睡后,她和妈妈在厕所,妈妈在洗衣服,她一边蹲马桶一边在看一本书,书里面刚好有这样一个问题:你怕死吗?
她没考虑太多,就直接问了旁边的妈妈这个问题。妈妈思考了几秒钟,说了两个字:我怕。
「为什么呢?」白百何下意识反问道。
妈妈继续说:我唯一怕的事情就是,我死了以后我不知道你过得怎么样,很担心你,不知道你过得好还是不好。
她妈妈说的时候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任何语气,只是很平淡地说出了这句话,却让白百何一直记到现在,白百何说起这句话的时候,自己的眼睛也红了。她说,其实,也是从那句话里,她读懂了妈妈对她所有的爱。
而当真正意识到妈妈开始需要自己的时候,起因是一件寻常的小事。
那天是白百何的生日,但她一天都在出通告,忙完回家后,她发现妈妈病了。而且是从早上就开始胃疼,她的爸爸一直劝妈妈去医院,妈妈就是很固执,说不去。
白百何到家的时候听说这件事就有点生气,立马就对妈妈说,走,我们去医院。
她以为妈妈会跟她继续争辩,她还要花些力气劝说她去医院,没想到,出乎她的意料,这个时候的妈妈突然很听话,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去医院。
在去医院的路上,白百何一瞬间突然想明白了,其实,妈妈是特地在家等着她回去,然后让她带着自己去医院呢。妈妈是依赖她的。
也是从那一瞬间,她明白了,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们的角色好像互换了。
小时候,是她需要妈妈;
长大后,妈妈更需要她。
近几年,白百何每年都会带爸妈去做一次体检,也总是经常带家人出去旅行。
「第一次出去旅行的时候,老正式了,给他们开了五个会。我在家一说开会了,我爸就笑得前仰后翻的。」白百何笑着跟我分享第一次旅行的趣事。
带家人旅行,对家人来说是一件小事,但是对白百何来说,是一件大事。她特别紧张,也特别慎重,因为之前从来没带家人出去过。这件事,也会让她觉得自己是真的长大了。
「我们都是独生子女,又一直在外面奔波,所以真的心有余而力不足,你真的够不着他们。」白百何有些无奈地说。
可能也正是独生子女,她才觉得每次跟父母在一起的时间既幸福又难得,也正是在这样难得的时间里,她发现了妈妈很多的另一面。
跟妈妈出去逛街的时候,她妈妈遇到喜欢的衣服总会下意识翻一下价码牌,她看出有猫腻,问妈妈在看什么呢,妈妈总是故作没事地说,嗯,我看看衣服里的成分是什么。
她追问妈妈,喜欢吗。
妈妈也总是含糊回答:还行吧,emmmm这个材质吧好像也不值这个钱,如果是什么什么材质的话,我还是能接受的。
白百何说到这里大笑起来,她觉得妈妈真的很可爱。她也知道,其实这个时候,妈妈就已经在等她开口买下来。
确实,父母的年纪越大,也越像个小孩,会「撒谎」,会口是心非,也会想要用另一种方式求关注。
这个时候,我们要做的,不仅仅是陪伴。
生活并不会让一个人永远地天真
那当父母生病了,你是会回老家还是继续留在大城市?
回老家,就要放弃自己的梦想,也赚不到现在这么多的钱;
留下来,身为独生子女的我们,又真的很难照顾到父母。
这个选择题,可以说是世界上最难的选择题了。
电影里,白百何饰演的白树瑾选择了回到家乡,去陪伴生病的妈妈。
但是患病着,连话也不清楚的妈妈却一字一句地对她说,你回北京吧,你有你的人生,不能让我困住。
提到「选择」,每个人都会对这简单的两个字有困惑。
怎么去做选择?什么才是正确的选择?可不可以不做选择?
这些问题,对于在大城市的年轻人们来说并不陌生。我问白百何,是在大城市里,我们如何去做「选择」,她说——
「不管你做什么选择,你一定要有足够平和和成熟的心态去承担这个结果,要坚信,只要是你自己做的选择,不管是什么,都是对的。」
因为她觉得,最可怕的不是做「选择」,而是做选择时内心的「恐惧」和「犹豫」。
「其实很多人在做选择的时候,喜欢去征求别人的意见,但那时候她自己其实内心已经有答案了,她只是需要一个认同感,但是呢,有些时候,反而会给自己心里带来犹豫。」
白百何在微博上,有一档叫《何她说》的节目,其中一期的主题就是「你觉得你是个孩子,那你问过生活吗?」
在那期节目里,她说,成长的阵痛每个人都必须经历,生活也不会让人永远做天真的孩子。而长大的过程里,也注定伴随着失望、伤心和孤独。
在新电影里,白百何和张子枫有一场戏,她对子枫说了一句话:你有没有很好很好的朋友,好到你本来以为你们一辈子都不会分开。
我们离开家乡,去大城市打拼,孤独好像就变成了常态。那些年少时的好朋友,已经渐渐没了联系;那些后来认识的朋友,又有多少可以一直好下去的呢?
「人和人的熟悉程度,其实是有时限的。」
那怎么看待这些孤独、痛苦的回忆呢?
她思考了几秒,有点为难地说,因为我本来就是一个乐观的人,我觉得不好的都是好的,不管回忆起之前好的事还是糗的事还是难的事,我现在想想都觉得挺好笑的。
一边说,她也一边爽朗地笑起来。
就好像,那些不好的事,她从来没经历过;而那些好的事,她也从来没记得过。
这就是她的乐观,属于白百何的乐观。
跟多余的人生说再见
今年,白百何35岁了。
而对于在大城市里依然奋斗着的女性们来说,这是一个有点尴尬又带有偏见的年纪。尤其是30岁到底该不该结婚的讨论,一直没有停过。
「其实,评价女性成功有很多方面和衡量标准,不一定是婚姻。我觉得钻石王老五这个身份为什么就一定是男的?王老五也可以是女的啊!」白百何说到这里哈哈大笑起来,「如果有人问你30岁为什么还不结婚的话,你其实可以去问问她,我为什么30岁要结婚?我从哪个方面需要婚姻了?这个很重要。」
白百何觉得,婚姻并不是人生的必需品,「独立」才是——没结婚的时候要独立,结婚以后也要独立。
「在我眼里,独立分两方面。首先,理性上的独立。我觉得就是不管在什么样的生活环境和情感中都要保持一个独立的自我,永远要客观地看待一些事情,不管是好的事情还是坏的事情。」
「其次,情绪上的独立。要学会跟所有不可调和、不可控的、自己不擅长把握的情绪和事情说再见,因为这是人生多余的部分」
而怎样对待人生里这些多余的部分呢?其实答案很简单,就像预告片里,张子枫对白百何说的那样:让我们和你多余的人生说再见吧。
那些多余的人生,经历过后就不要停留,经历过后也一定要记得说再见。
采访的最后,我问白百何,这一年就要过去了,如果让你对在外打拼的异乡人说一句话,你最想说什么?
她说,其实我想演这个角色的原因,就是告诉所有在异乡漂泊的人,不管你是20岁30岁还是40岁的人,我们都要给自己加个油。
就像电影结尾说得那样——
致你爱过的每一个人,致你住过的每一个家,致你这一年的坚定。
《亲爱的,新年好》今晚上映哦,赶紧约上亲爱的朋友、或带着亲爱的家人一起去电影院吧,别忘了,在电影结束后,对他们说一句,新年好。
* 采访、编辑:小徐、排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