枇杷熟了

枇杷熟了

【文字家园】

村东头山脚下一栋独立房屋,离村约有三百米,房屋背靠山坡,其他三面都是果院,种有几十棵桃李,还有二十多棵批杷树,枇杷树高大,树上枇杷果黄橙橙的,桃李较矮,都已满树青果。四周高一米五左右的木槿树围成了院子,树下几十只鸡鸭在自由啄食,屋后一片毛竹林青翠扶苏。

枇杷树下,一个老妇弯腰捡到几颗枇杷,拿起一看都是被鸟啄了的,自言自语一句:枇杷熟了。

"广仔,打电话给你姐,告诉她她的枇杷熟了,要她带妞妞回来摘,不然鸟啄完了。"老妇人对着房子喊着。

"好勒,姐今年在城里做事,顺便陪妞妞读书,不晓得有没有时间。"李在广回应道。

"不回来你摘了送给她,这闺女,今年清明都没回来给你爸上坟,过了年还没回来的,不象话。"

"前回姐不是住院吗,妞妞带弟弟回来了的。"李在广知道老娘又想闺女了。

李在广家本来也住村里,十五年前老房子塌了,他爸被倒塌的墙压成了重伤,好在老娘及姐在地里干活,弟妹两人在学校读书不在屋。但房子没了,老爸重伤,一家一下子陷入了困境。他姐李玉军是极有主见的女孩,从小就帮爸妈操持家务农事,为了让弟妹读书,她自己初中未毕业就休学回家做事了。

李玉军看村里的老屋基太窄,弟妹也越来越大,砌在现址上不利于家里以后的发展,经与爸妈商量,最后选择了这块偏僻的地方砌新房,但自家里只占两分山地,四周都是别人的,而且荆棘丛生,一片荒凉,村里人都不看好。李玉军看中这儿宽阔,离村道路也不远,家里养殖些鸡鸭猪方便,又不影响别人。于是她将自家的茶山与四周占山的人家进行对换,将这整块三亩多的山坡全部变成了自家的。

老爸重伤住院,由老妈照顾,李玉军将弟妹安置到舅舅家借居,自己借居在村里婶婶家。此后十来天,在婶婶家堂弟的帮助下,两姐弟将山坡的荆棘杂草砍完,整修出了建屋场地。

家中所有积蓄都要应付父亲的住院费用,根本就没钱建房。李玉军将家中喂养的两头猪及鸡鸭全部卖了,也是杯水车薪,没办法只有向舅舅家及村里人四处借钱,又向她读书时的班主任借了叁仠块钱,才凑了两万四千多。

为了节约开支,李玉军只好到离家十几里的大岭上去买树,毎天毛毛亮出发,天黑才能到屋,路上只能吃点干粮,一天掮两根衫木回家,砌工师傅们只好请婶婶帮忙煮饭招呼。

近一个月的两头黑的日子,磨得李玉军肩头起了硬茧,人也变得黑瘦的,村里所有的男人都由衷地佩服!最后的房屋梁柱,村里的几个年轻的小伙子自发地帮忙从大岭上抬回来。一座简朴的一层青砖碧瓦民房显得宽敞明亮。

上梁那日村中各家各户都来放鞭炮祝贺,而且送来了糖果伙食,全村人热热闹闹地祝贺房屋落成,李玉军感动得大哭,席上一再表示欠的钱一两年内会还清大家的。

李玉军父亲出院回家就住进了新房,这个刚强的男人看着敞亮的新房,黑瘦的女儿,忍不住热泪长流。

父亲伤到了脊椎,即使出院,此生也做不了重活。一家子的生活还有弟妹的学业只有李玉军和母亲两人肩挑。除了田地活外,李玉军娘俩又将房屋四周整平,在左面种上了二十多棵五星枇杷,品种比本地的枇杷好,果大肉多,而且早熟,枇杷叶也可卖给收中草药的,种下后在李玉军的精心打理下第三个年头开始挂果,此后年年都有收成。

李玉军此后直至弟弟高中毕业,又将好妹妹送上大学,还清家中所有欠债才出嫁,此时已二十八岁,在农村算老姑娘了。

她爸妈心里一直愧疚,觉得她为家里付出了太多,耽误了青春。

此后几年,父亲过世前特意吩咐老伴及儿子,将枇杷树及地分给李玉军,毎年的枇杷由李玉军采收,她没来就由儿子摘了送给姐。不过李玉军倒没想着要娘家的财产,只是每年枇杷熟了就会回娘家住两天,陪陪老人,顺便带些金黄的枇杷送亲友。

星期天,一辆黑色的桑塔纳停在了李在广的小院前,李玉军一家四人走下了车。

"婆婆,舅舅,舅妈!我们回来了!"

妞妞与弟弟一块高喊着。

李在广陪母亲走出屋门迎接。

"回来了好,妞妞和弟弟都乖,不像妈妈没良心,这么久不来看婆婆。"老妇人搂着妞妞姐弟笑咪咪地说。

"妈!怎么说呢。"李玉军嗔怪地道。

"姐,姐夫进去坐,今年的枇杷又大又甜,你弟媳在做菜。"李在广招呼着姐姐、姐夫。

天空阳光明媚,满院迷漫着果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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