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庆桥最高的山不会落寞,山还是山,依然见证着岁月变迁。山属于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民,即使化作平原,它依然坚实地站在大地上。 ——题记
我继续向山上冲去,那位很有涵养、斯文的女士说:慢慢爬,使不得急,山要一步一步的登,两步一跃会踩空。
之前已经凭着猛劲爬了一截,这会体力有些跟不上,只好一屁股坐在黄土上,心不甘的望望山顶,这时心里想征服山的渴望似乎少了,甚至还想着自己能不能爬到顶呀。
中年夫妻不紧不慢赶上我了,看着我的狼狈样,似乎看出了我的退缩,男的说:这是长庆桥最高的山,工作了可能就没有机会再来了,年轻人缓缓,争取爬到山顶。
我放慢脚步,开始慢慢接受,接受这份自然环境。
我终于爬到山顶了,一个人在山顶坐了很久,什么也不想,也不知道该去想什么,心里带着不清晰的憧憬、没有方向的希望、胆怯不坚定的向往,静静地看着山下。风吹过来有些凉,一如当时的心境。
我站在山顶,依然没有一马平川开阔辽远的冲击感,我知道自己飞不起来,走再远,山还是这座山,于是心里那种对层层绵延的山带来的那种压抑已经有所屈服。
一个刚出校门的年轻人,这样静静的坐在山上,应该是呆呆的坐在山顶,望着远方,未来在哪里?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终于能挣钱了,可以不向家里要钱了,是有工资的人了。
我与长庆桥最高的山也就这一次匆匆相遇,与这对夫妻也是偶然相遇,我记住了山,却忘记了他们的容颜。也许因为他们,我才知道这是长庆桥最高的山,才对山多了一份情义。
然而岁月就是这样,谁也不会为了后来的纪念,而刻意凝固当时的相遇。
从山下下来,迎接自己的是马上面临工作单位的选择,于是顾不上打理心情。当天我们坐着大轿子车,行过不是路的路,路过从未见过的破败村镇,穿过子午岭,来到延安市百米大道上的洛杉矶饭店旁的单位招待所。就这样离开了长庆桥,离开了长庆桥最高的山。
时过境迁,延安市的百米大道还在,洛杉矶饭店早就飘散在岁月里了,单位的招待所也撤兵关店了。
岁月改变了一切。
自从1998年离开,再来时已经是2014年了。那时学校还有学生,还热闹着,只是已经没有当年的繁华和热烈。2014年我匆匆的来,又匆匆的走了,还没来得及回忆过去,就又脚步匆匆的远去了。
2018年,有机会在这里住了五天,静静地与这片土地凝望,远远的与山相互感应,企图找回曾经的那份感触。然而一切已经过去了,永远都找不回了。连当时登山的路,都淹没在荒草和沟壑中了。
学校已经注销,这里再也没有学生了,没有年轻火热那青春年华了。那些少男少女的疯,少男少女的纯真,少男少女的懵懂,却最真的曾经再也不会有了,永远也不会有了。
你可以想象树林小巷,犄角旮旯,都是莘莘学子的吵闹声,你可以想想那个火热的场面,那追逐的年轻的身影,那说不完的悄悄话,那年轻的是是非非,过后相视一笑。但如今这里静悄悄,静的有些落寞,静得有些沧桑,静得有些无语和落败。
曾经的热闹吵杂已经不见了,永远的消失了。如今诺大的校园空荡荡,成了鸟和猫狗的自由地。
我一个人沿着无人小道向校园深处走去,鸟开始有些惊吓,叫声不绝于耳,见只是我一个人,鸟儿便也不躲了,而是鸣叫地更欢快,是欢迎我吗!我学着鸟声,它们好像笑话我,鸣叫地更热烈,一路鸟儿比赛似得鸣叫,似乎要表明什么,但什么也表明不了。
我一个人沿着林间小道来回走,众多的参天大树静静地伫立在这里,诉说着什么?凝望着什么?
想起了史铁生的《我与地坛》,他在文中写到:我常以为是丑女造就了美人。我常以为是愚氓举出了智者。我常以为是懦夫衬照了英雄。我常以为是众生度化了佛祖。
也许这里没有人声鼎沸,映衬了鸟儿叫的欢快,述说了曾经的蓬勃朝气。
他也写下:就命运而言,休论公道。是的,这座学校的历史使命已经完成,破败就破败吧,也许理所当然。
来到长庆桥,离开长庆桥,又回到长庆桥,许多日子过去了。在这些过去的日子里,那些对你好的人,今生也许就是一次插肩而过,但多年后我回忆起,还是带着温暖,也许就是赠人一缕有温度的芬芳,久久的香甜不散。
离开离开长庆桥时,还在这里工作的同事聊天,他们开玩笑说:如果把这里改造成一座我们自己的高级中学,想想都热闹。
大家都笑了起来,都知道这是个笑着带着无奈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