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千古神方》 第二章，离乡逃难
谷麻子让两名伙计把两推车药品装好推走，弯腰捡起地上的几块银元，向李希诚他们陪笑说：“救助抗日官兵是俺的本分，长官给的这钱就不要了。”
“谢谢谷先生，国军不是抢劫！” 李副官冷冷地冲他说了声，出门走了，竟然没再逼谷家父子去阚家大院救治伤员。
阚敬邈带着阚福祥在阚家大院熬制好无敌膏，又帮李希诚和手下的医生护士救助伤员，为先到的三百多和陆续增加的二百多个伤员都贴上了无敌膏，一忙就是两天两夜。
这天晚上，他把事情忙完，把福祥拉到一旁，小声交代说：“福祥你先回去，跟我爹说，我在这挺好。我今晚把事忙完，明天大早就回家去。”
阚福祥刚离开，李希诚神色慌张地走过来，一把拉住阚敬邈说：“大事不好，国军在雁栖山顶不住了，准备让共产党的雁栖山游击队拖住鬼子，他们连夜撤往东北洪泽湖，然后从那撤回泰州根据地。”阚敬邈大吃一惊，看了眼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伤员，问：“这些伤员怎么办？”李希诚说：“李副官正在安排撤退，我和医生护士先坐车走，你跟我们一起走吧。”阚敬邈愣了下问：“我跟你们一起撤退，这些伤员谁来……”其实李希诚并不知道，何长健给李能的命令，是让他安排医护人员撤退，抛弃这些伤员，让他们听天由命，自生自灭。
阚敬邈听李希诚让他跟他们一起撤退，心里感到十分为难。他舍不得离开家，舍不得含薪茹苦养育他的父亲。他从没离过家，也离不开阚镇，镇西小窝村还有他的漂亮未婚媳妇赵香雪呢。
“雁栖山一战，共产党游击队从背后突袭，为忠义救国军解围，让日军也有不少伤亡。我们撤走后，他们可能来占领阚镇这块要地，肯定要用三光政策杀人报复，”李希诚说，“这些天，你一直帮我们熬制膏药，救治伤员，我怕鬼子会找你的麻烦。你留在阚镇我不放心啊。”
阚敬邈正在犹豫不决，阚福祥提着一只大包慌慌张张地跑来，一见他就说：“俺叔你快逃命吧。俺爷说，有人传话过来，说日本鬼子正要向阚镇开，你帮李医官救伤兵，鬼子一定不会放过你。这是爷爷给你准备的干粮，还有这本《阚氏秘方》我都给你带来了。赶快逃吧。”阚敬邈为难地说：“我爹快五十岁了，我这一走……”阚福祥焦急地说：“爷爷这还有我呢，你放心逃命，快走吧！”李希诚推一下阚敬邈说：“要不你先回家跟父亲告个别，一会儿顺便带车接你。”
阚敬邈应声“好”，就跑出阚家大院，跟阚福祥说了声：“我先去见一下香雪！”撒腿就向镇西小窝村跑去。
香雪是小窝村赵运山的独生女儿，也是两家大人给阚敬邈订的娃娃亲。。
香雪三岁、敬邈五岁那年，赵运山突然得了一种喘不过气的怪病。赵家人相信外地的和尚会念经，带他去北彭城、南蕲城求医，可是跑遍两地的医院，求遍名医也没看出个结果，而且病还越来越重。眼看赵运山就要憋死，他家才想跟前的中医世家勤善堂，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侥幸，把阚耀宗请到家去诊病。阚耀宗过去看了看赵运山的脸色，又摸了摸他的脉象，当即诊断说，他这是肺结病，能治。他说的肺结病就是现在说的肺纤维化病，当时基本上无药可治，但阚耀宗用阚家祖传的独门秘方，给他开了7副中药，说你用铜锅煎煮，一天一副，一副两煎，混到一块儿，分早晚两回喝，忌葱姜辣椒白酒，保证3服见效，7天痊愈，10天除根。刘运山家遵他嘱咐，果然3副好转，7副好如常人，10副喝完，喘气比过去还畅快。
赵运山病愈后，常带着女儿香雪到勤善堂闲坐，让香雪跟敬邈一起玩耍。两个孩子在一起，总是玩得很开心。赵运山看到敬邈生得眉清目秀，一副聪明相，就跟阚耀宗说，阚先生咱们做个儿女亲家吧。阚耀宗以为他是开玩笑，就笑着问，你想给敬邈香雪订娃娃亲？赵运山认真地说，对，订娃娃亲，等到敬邈18，香雪16，咱就给他们办喜事，等着抱孙儿。阚耀宗见他是认真的，觉得赵家虽然不是地主，但家里也有二十亩地，日子过得也怪殷实。自家开着药店，收入不多也不算少，起码可以保证衣食无忧，两家结亲也算门当户对，于是就应了这门亲事，并请谷麻子出面做媒，在饭店订下一桌酒菜，把刘运山夫妻请来，正式为敬邈和香雪订下了娃娃亲。
敬邈和香雪订下娃娃亲后，依然像过去一样，常在一起玩耍。敬邈8岁香雪6岁的时候，两人开始一起上学。先是在阚镇上小学，后又在蕲城上中学。上中学人第三年，两人都懂事了，知道两家订娃娃亲的事，一个知道敬邈是自己未来的丈夫，一个知道香雪是自己未来的媳妇。两人知道将来要做两口子，却并没影响他们的交往。每逢星期天，两人总是结伴回家结伴返校，连星期天在家做作业也凑在一起。
一个星期天的上午，香雪又到勤善堂来，跟敬邈一起写作业。两人正是情窦初开的年龄，单独在起的时候，难免时不时地眉来眼去，互相看着心跳。阚敬邈总是盯住她微微隆起的胸脯，想像着衣服里的风景，香雪也总是盯住他毛茸茸的胡子茬儿，直想伸手摸一摸。让我摸摸你的小胡子吧。她终于忍不住说。敬邈说，想摸你就摸呗，说过就探过脑袋让他摸了，却说，你也让我摸摸吧。香雪脸上红红地问，我又不长胡子，有什么好摸的？敬邈向她胸脯指了指，说我想摸你这里。香雪脸上像烧起一团火，更热更红了，连忙闭上眼睛，声音颤巍巍地说，想摸你就摸呗，就摸两下，不准往别处摸。敬邈先亲了口她的小嘴儿，才轻轻解开了她的丝绸小褂儿，伸手进去抓住她的乳房摸摸揉揉。香雪的乳房还没发育完美，像两只不大的馒头，但他摸一会儿就变大了些，也更好看了。他手摸着香雪的馒头，觉得浑身上下舒服，就有了新的想法，于是不由分说地把香雪按到床沿上，突然动手掀她的裙子，扑了上去……香雪突然明白了他要干什么，脑子懵了下，两脚用力一蹬，把他蹬坐到地上，趁他摔在地上发愣的功大，手忙脚乱地整好衣裙，把自己的书本收拾进书包，背上出门跑了。敬邈愣了半天，骂自已一句，笨蛋，这么好的事没办成！
从此之后，香雪再也没到勤善堂来过，也不再跟他单独在一起，平时见到他，总是脸上红红的赶忙走开。从此，敬邈天天想香雪，想她那对柔软的馒头，更想跟她干那件没干成的事。下学之后，每逢年节，他总是带着礼物去拜望未来的老丈人丈母娘，虽然每次都能见到香雪，但两人都很拘束，也不怎么说话，更没有单独在一起的机会。敬邈只有在心里盼望自己快到19岁，香雪快到16岁，好把她娶到家来，一天到晚跟她在一起，尽情享受甜蜜的生活。
阚敬邈出了阚家大院，一口气跑出2里地，跑到小窝村香雪门口，盯住赵家院门，像条热天的老狗呼哧呼哧地喘粗气。
天上乌云遮掩得严严实实，没有月光也看不见星星，香雪家被笼罩在浓浓的夜幕下，院里院外一片寂静。阚敬邈在院门外犹豫一下，偏腿翻墙进去，听到香雪她爸赵运山的呼噜正高一声低一声地响着，就悄悄摸到香雪闺房窗下，轻轻敲几下小声喊：“雪儿，雪儿开门！”香雪在屋里迷迷怔怔怔地小声问：“谁！”他凑近窗口，小声应道：“我，敬邈。我有急事找你，快点开门！”
房门悄然开了，香雪猛然扑到他怀里，热烈地亲着他问：“你咋这会来了，不怕人看见？”阚敬邈三言两语地说了事情原委，又说：“来不及了，我见你一面就得走。你千万等我，过两年我就回来就娶你。”
香雪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拉他一下转身上了床。阚敬邈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当即跟过去……
阚敬邈动作十分缓慢，冲撞却格外有力，香雪只是轻声呻吟着一动不动，好像一个会出气儿的木头人儿。阚敬邈冲击好大一会儿，停下来喘息着说：“有了这盘儿，你就是我的女人，我也是你的男人了。跟你在一起这么好，我不想走了。”香雪吓了一跳：“不走你不怕鬼子要你的命！”敬邈说：“不走我天天夜里来找你，咱俩天天……”“不听话我再也不理你，”香雪打断他说，“你永远不要再来！”敬邈见她生气了，只好说：“好，我听你的。队伍马上开拔了，我这就回家，跟俺爹告个别。”香雪推他一下说：“好了，赶快走吧。我送你！”“别送了，你睡吧。”阚敬邈说下床就向外走。
香雪追到门外，突然从后面抱住他说：“敬邈，你到外面可别把我忘了，就记着你刚才干的事，记着你的雪儿在家等着。”阚敬邈用力把她扳到前面，使劲亲着说：“放心吧雪儿，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我到哪也不会忘了你。”
敬邈回到勤善堂，扑通跪倒在他爹面前，泪流满面地说：“儿子这一走，不知何年何月回来，爹你留在家里，我放心不下啊。”
“你放心走吧。熬制无敌膏，救治国军伤员的是你，我又没出面干什么，”阚耀宗冷静地分析说，“日本人也崇尚中医药，我是远近闻名的中医先生，量他们舍不得杀我。福祥只是我的小学徒，鬼子不杀我就不会杀他，你放心走吧。”敬邈又说：“明天你去给香雪家说一声。刚才我只见她一面，没见她爹她娘。”
“放心吧孩子，我明天过去给赵家说。”阚耀宗拉住儿子叮嘱说，“到外面甭管混成啥样，也甭忘了雪儿。记着，无论如何你20岁前也要想办法回来，把雪儿给我娶回家，好好跟我行医，跟香雪生儿育女，过安生日子。”
父子俩正在说话，一辆军车停在诊所门前轰轰响着，李希诚在车上焦急地招手：“阚敬邈，快上车！”阚敬邈连给父亲磕三个响头，转身出门上了军车，就这样成了何长健队伍里的一名军医。
这天是1943年2月12日。
阚敬邈成为国军医院的一名少尉小医官，才知道李希诚的头衔是忠义救国军的总医官。李总医官是一个诸葛亮式的高人，不仅治病有妙手回春之术，而且熟知天文地理，善卜世间大事，善相面算命，还会看风水，有多种奇术。
李总医官是位高人，一般人他都看不上，却对阚敬邈十分看重。他觉得阚敬邈念过中学，出身中医世家，诊脉拿药胜过一般中医先生，还有一手熬制无敌膏的独门绝技，在军中救治伤员能当大任，就推存他做少尉医官，把他留在身边做助手，不仅悉心向他传授自己诊病用药的经验，还时常教他观天象、看风水和相面算命的奇异之术，一心想让他成为一名奇才。阚敬邈只专医术不重旁门，一有空就看《阚氏秘方》，琢磨百病药方，对看相算命不感兴趣，对观天象看风水和相面算命更是一窍不通。
阚敬邈离家第二年，李希诚又推举他升了中尉医官，让他独担起救治伤员的重任，每遇长官和眷属的重病大病和疑难杂症，也常让他陪自己出诊，一起研究开方用药，让他多接触病例，借机向他传授家传的独门医术。阚敬邈苦读《阚氏秘方》，医术日见长进，李总医官和全院医护都对他刮目相看。
忠义救国军的总医院设在泰州城乡交界的一座大院里，占地百亩，房屋70间，共有30多名医官，百余名护士。医院收治的大都是从附近战场直接送来，或者从外地救护队转送过来的重伤号，偌大的院子里，白天黑夜总是一片鬼哭狼嚎。
何长健的忠义救国军在苏南战场，时不时的跟日军正面作战，仗越打越惨烈，伤员也越来越多，医官护士日夜忙碌，还是力不从心。泰州周围城市都在日军控制之下，泰州小城就成了一座孤城，救治伤员的药品器械无法采买，许多重伤兵送到这里，来不及救治就闭眼蹬腿了。阚敬邈心中焦急，就带领护士和伤情好转的士兵到荒山野地去采收中草药，指导医护人员熬制无敌膏，不仅使日军的封锁枉费心机，而且让伤号少受苦伤愈快，更早地重返前线杀敌。
敬邈每天都要忙10几个钟头，一天下来总是累得浑身无力。白天工作劳累，他什么也顾不上想，也不觉得苦，夜里躺在床上却总是想家，想他家的勤善堂诊所，想他年近5旬的老爹，也想他那漂亮的未婚妻香雪。
阚敬邈越来越想香雪，就努力回忆他跟香雪别离那晚的一次欢爱，也就不知不觉地留意起身边漂亮的女护士，好像香雪就在这群小护士里。他天天在女护士里寻摸，终于盯上了一个叫何玲玉的小护士。玲玉比香雪还小一岁，模样比香雪还好看，皮肤白白的，胸脯高高的，臀部圆圆的，两只大眼水汪汪的，显出一种动人心魄的韵味。她白嫩的小脸上总是笑眯眯的，阚敬邈看了心里总有一种甜蜜蜜暖融融的感觉。
阚敬邈喜欢玲玉，玲玉也对他爱慕和敬佩，她爱慕他的帅气，爱慕他朝气勃勃的青春活力，更敬佩他的为人风格，医术才能。他亲手熬制的无敌膏百用百灵，挽救了成百上千伤兵的生命，还使许多脸上受伤的士兵，伤愈不仅不留一点疤痕，反而更加容光焕发。何玲玉一见阚敬邈就笑微微的，还时不时地向他暗送秋波，撩得他心里痒痒抓抓的不大安分。一次，他们在病房外的回廊里相遇，玲玉瞅准周围没人，暧昧地跟他说：“阚医官，你医术这么好，会帮人美容驻颜吗？”敬邈故意逗她，说：“当然会了，我能让你永远18，就算80了也像18一样年轻漂亮。”玲玉说：“我相信你能做到。哎，如果将来，我是说将来哪年我变老了，脸上有了斑块皱纹，身上皮肤也松驰了，变得像个老太婆，你能不能让我回到现在这个样子？”阚敬邈听懂了她的意思，心里扑通扑通地跳着，故意一脸暧昧地笑着说：“这我当然能做到。不过，我要知道你现在身上是什么样的，将来你皮肤松了，我好照现在的样子帮你恢复。让我看看身上？”玲玉脸上刷地红了，羞涩地瞪他一眼，说句“阚医官你真坏！”就跑开了。阚敬邈的心一下子醉了，以此心里再也放不下她。
阚敬邈被何玲玉的美貌迷得神魂颠倒，一次又一次用臆想把她搂在怀里亲吻抚摸，把她的衣服一件件扒光，拼命地欣赏她的美，占有她的美，享受她的美，也一次又一次地自责：“罪过啊，我怎么可以对这个天真的女孩儿想入非非？家里香雪在等我啊！”
这天，医院里来了一名新伤号，十六七岁的样子，一脸的孩了气。阚敬邈听他一口蕲城口音，连忙让玲玉为他清洗伤口，贴上无敌膏，亲切地寻问他家里的情况。这伤号果然是蕲城阚镇人，叫赵运奎，自幼父母双亡，跟他叔婶长大，因为受不了婶子的打骂，才跑出来当兵打鬼子，哪知道参军才打第一仗腿上就挨了鬼子一枪。巧的是，他也是镇西小窝村人，跟香雪是门连门的邻居，香雪还该叫他一声运奎叔哩。
阚敬邈连忙向他打听香雪的情况，赵运奎叹了声说：“香雪可惨了。那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硬让她爹逼着嫁了一个60多岁的老头子。那老头比她大40多岁。造孽啊！”阚敬邈听到这个消息，好像突然挨了一记闷棍，脑袋一下子懵了，愣了半天不敢相信，就问赵运奎：“这事你是听别人说的，还是亲眼看见的？”
“啥听说看见的？香雪出嫁那天，我去抬嫁妆哩，”赵运奎说，“香雪寻死寻活地不愿意嫁那老头儿，到底还是没摽过他爹那浑蛋。出嫁的时候，她哭得像泪人儿一样，死活不肯上轿，最后还是人家连推加拽，硬塞进花轿的。”阚敬邈心里刀割一样疼，自言自语地说：“赵运山，你这个糊涂蛋，咋对自己的闺女那么狠心呢？”赵运奎说：“他看那老头有钱呗，听说人家给的彩礼钱，够买二三十亩好地呢。”
香雪嫁人的消息，使阚敬邈遭受了沉重的打击。他连续四五天吃不下饭，睡不好觉，头发大把大把地掉，人也瘦了一圈。玲玉见他整日郁郁寡欢，脸色灰黄，眼窝深陷，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心疼得暗暗落泪，不光掏钱为他买白糖鸡蛋，熬人参汤让他补养身体，还时常找机会跟他聊天劝慰，帮他渐渐从痛苦中解脱出来。阚敬邈脸上又有了笑色，脱掉的头发重新长出来，脸色也变好看了。他最大的渴望就是，让玲玉成为又一个香雪。渴望归渴望，怎么可能呢，玲玉这么洋气，这么漂亮，气质又这么迷人，想娶她不是赖蛤蟆想吃天鹅肉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