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道鸿得知此女子就是传闻中的红玫瑰时,心中暗暗惊叹,怪不得杨家少爷乐不思蜀,敢违抗杨家老爷意愿,原来这红玫瑰还真是个尤物!
他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红玫瑰,只见她不施粉黛,一身素净,头上一朵小白花,脚穿白布鞋,这分明是在为杨家老爷守孝呢。
“原来是杨家表嫂,失敬失敬!”陈道鸿装模作样回敬道:
“一直想去府里拜会嫂子,不料今日嫂子亲自登门,有失远迎了。”
他眼珠子就不曾离开过红玫瑰身上。
“不客气,今日我本想上门拜会姑丈,没料他出去了,不在家,正要离去。”红玫瑰佯装要走:“”没想在门口遇到二表弟,那就不打扰了,改日再来拜访!”
陈道鸿一把抓住红玫瑰手,急切说道:“来都来了,哪有不进门道理?”不容红玫瑰挣脱,拉着她手直往大门内走去。
看门小厮一脸无奈和着急,他想阻挡,又怕二少爷凶骂,只好把门打开。红玫瑰一行随陈家二少爷大摇大摆走进了陈府!
陈赫祖正在大厅中的躺椅上,眯着眼养神,已有下人匆匆跑来告知二少爷把红玫瑰带进屋了,正欲起身避及,二少爷早已扯开噪子嚷道“哪个混帐东西骗大表嫂说老爷不在家?”话未落地,人已到跟前了。
陈赫祖只好硬着头皮起身,坐到客厅中央太师椅上,眼皮也不抬,板着脸,压着声音,说道:“一大早的嚷什么,把我回笼觉也吵醒了!”
红玫瑰自打从上海来到桃花镇,已有三年光景,却并未曾见过陈赫祖,老爷在世时,下人也不曾提及这三字,所有渊源都是掌柜邱先生断断续续告之。这次看到老爷遗留下的房契,才又看到陈赫祖三字。权衡轻重,不得已上门照会,她心里明白,要想重整齐鼓,陈赫祖这座山,必须要来翻翻,否则很难东山再起!
“杨氏拜见姑丈,如有冒昧之处,请姑丈原谅!”红玫瑰弯下身去,轻轻作辑,当她抬起头时,正好和陈赫祖目光迎上。
眼前这个瘦小的干老头竟是鼎鼎大名的陈赫祖?一身白色绸丝马褂,八字羊胡,两眼深遂,脸上布满老年斑,不苛言笑,此模样,不怒而威,让人心生畏惧。
陈赫祖也打量着这位不速之客,一大早下人通报说杨家少奶奶登门拜访时,就传令不见!非常时期,她来拜访,绝非简单,他已嗅到来者不善。多年已和杨家再无瓜葛,这个时候上门来,肯定有事相求或有其他目的,他不知红玫瑰葫芦卖什么药,暂且不露声色,倒想听听她要讲些什么。
叫人赐坐,上茶,寒喧两句后,红玫瑰直入话题。
“小女本来也不想上门打扰姑丈,只不过现在确实遇到了难处,不得已只好上门拜会”。红玫瑰慢慢说道:“老爷临走前,还特意嘱咐小女,今后如遇到难事,可找姑丈,他会帮你的。”
她说话时,故意说得轻描淡写,一边注意陈赫祖脸上的表情变化。陈道鸿不等父亲开口,随即应道:“大表嫂有何难处,尽管说,在这桃花镇,还没有陈家办不到的事情!”
眼前这位美人早让陈道鸿魂不守舍,他还从没见过如此妖媚女人,整个桃花镇所有女人和她比,不及十分之一。一听她开口相求,便迫不及待答道,眼睛色咪咪地望着红玫瑰的胸脯,不曾移开。
“混帐东西,哪有你插嘴的份!”陈赫祖斥声道:“还不去你房里,你那婆娘昨晚又闹一宿,吵得我一夜不得安睡,小心我撕了你的皮!”
陈道鸿见老爷发怒,有些不情愿,但又不得不退下,临走时,朝红玫瑰呲牙咧嘴一笑。红玫瑰心生厌恶,却不便流露。
“不知你有何相求,说给老夫听听,非常时期,老夫也是身力不够,只怕帮不上太多忙,倒辜负了杨老爷的嘱托。”
老奸巨滑!红玫瑰心里忿忿骂道,但脸上也丝毫不露任何表情,她回应道:“我家老爷吩咐过,今后如有难处,一定要找陈家老爷,这么多年来,租金全都寄存在他那儿,只怕利息也够你对付几年了。”她说完从袖中拿出一张契约:“这是当年我家老爷和你签的契约,这只是其中一张,其它的都搁屋里。现在确实手紧,老爷在长沙病逝,都没钱把他灵柩迁回,实在走投无路,只好找姑丈你来了。”说完,红玫也瑰装模作样撒下几滴眼泪。
还真小瞧了这个女人!
陈赫祖不动声音看着红玫瑰,如现在拒绝,怕有不妥,既然她敢上门讨这租金,必定是权衡好了。再说这事万一给传出去,多少有损我陈赫祖颜面!如给她,这帐如何算,又怎么算得清?吃到肚子的肉还要我再吐出来?哪有这事?这分明是让我难堪下不了台,我陈赫祖这辈子还没吃过这哑吧亏的!
他冷冷地瞧着红玫瑰,半天吐出一句:
“老夫倒想听听,这租金,你如何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