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儿,你传信与那李家的少爷,让他明日来家中一见,虽说你俩情投意合,但也得我与你爹见上一见吧,看看是不是真如你所说那般。”刘氏使了眼色与张老爷,张家有这么一个千金,终身大事可不能儿戏,门当户对且不说,最起码女婿得配得上自己女儿。
李忠谦收到兰卿让他前往家里拜见父母的信笺,很是欢喜。次日,忠谦换上新装,带上礼品走进张府,张老爷陪同忠谦饮茶畅谈,张夫人对这未来的新姑爷仔细打量,天庭饱满,眉清目秀,身穿一袭深蓝色长衫,他的背脊挺直,好像白杨树一般挺秀,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张夫人微笑着点点头,对这未来女婿还是相当满意的。张老爷与忠谦相谈甚欢,从诗词到字画,从农田到经商,从家庭到国家,仁孝礼仪,志向远大,听谈吐,人中之人。
一次拜访,交谈,张老爷赞许了忠谦与女儿兰卿的婚事。择日订婚。
六个月后,张家,李家喜结连理。中秋佳节,李家的大红花轿迎娶张府的千金小姐兰卿进门,一双璧人终于修的正果。众亲友同祝贺,他们定会幸福恩爱百年。
第二章
忠谦有个大哥名忠和,和嫂子胡翠竹结婚几年,生育一儿一女。一双儿女甚是可爱,经常跑到兰卿的房子里玩耍。
一日晨起,兰卿梳洗后发现放在梳妆台上的玉镯找不到了,那玉镯是母亲刘氏送她的结婚礼物,是她外祖母赠与她母亲的陪嫁,兰卿结婚,母亲又将玉镯赠给了她。玉镯丢失,兰卿很是难过,她的房间除了大哥家的两个孩子来过,便没人了。
是大哥家的一双儿女拿了我的玉镯吗?他们还那么小,戴不了这玉镯的。到底丢在哪里了?到底谁拿走了?
下午,忠谦从商铺回到房中,兰卿向他说起丢失玉镯的事情,忠谦说要问问哥嫂家的两个孩子是否见玉镯,兰卿怕哥嫂心有意见,想阻止。可那玉镯对她来说,是极其重要的。
忠谦也深知这玉镯对兰卿的意义,不顾她的阻拦,离开房间径直去往哥哥的院中。刚到庭院门口,便瞧见小侄子手里拿着一个翠绿色的玉镯正给嫂子往手上戴。胡翠竹一脸笑盈盈,仿佛得到了一件宝贝一般,小心翼翼地往手上戴。可是她的手圆润了些,玉镯竟没带上去。胡翠竹咧着嘴,使着劲儿,一手拿着玉镯硬是往另一只手上套,可就是套不上去。
嫂子正往手上套的那玉镯正是妻子兰卿丢失的那个玉镯,果真是被她家的两个孩子偷偷拿了去。
这女人真是贪心!忠谦在心里耻笑。我大哥怎么就娶了这么个婆娘回来?
“玲儿,俊儿。”忠谦笑着喊着小侄子和小侄女的名字慢慢地走进了院子。吓得俊儿连忙站起来捂着嫂子正往手上套的玉镯。
“叔——叔叔。”俊儿扭头看到忠谦马上走到他身边结结巴巴地喊到。
“诶!好侄子!”忠谦转向胡翠竹,“嫂子好,大哥没在家吗?我找俊儿,玲儿问件事。”忠谦看着俊儿,眼睛盯着嫂子手上套上一半的玉镯,轻声问他:“俊儿,玲儿,是不是很喜欢跟你婶娘玩呢?”
玲儿点点头,很开心的样子。
“婶娘人很好,经常给我和哥哥东西吃,我很喜欢跟婶娘在一起。”玲儿笑呵呵地望着叔叔忠谦,很认真地回答。
“婶娘也很喜欢你们两个小家伙跟她玩。”忠谦把目光转移到俊儿脸上,俊儿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惊恐,忠谦笑着轻轻地捏了捏俊儿的小脸蛋。
“俊儿,叔叔有件事问你,昨天你俩到婶娘房间玩了没有?”听到这句,胡翠竹的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她看看手上的玉镯,好像明白了什么。
“没——没去婶娘房里玩。”俊儿说话吞吞吐吐。
“叔叔,叔叔,哥哥说谎了,我和哥哥昨天去找婶娘玩,婶娘不在房间里,我和哥哥玩了一会儿,就回来了。”三岁半的玲儿撅着小嘴儿看看哥哥,好像在对他说不能说谎。俊儿低着头,红着小脸一声不吭。
嫂子胡翠竹心里不高兴了。
“忠谦,你今天来这是什么意思?看你把俊儿吓的。你不愿他俩回你家兰卿房里玩,以后就不让他们去就是了。还不都是你家媳妇儿有事没事的,喊我家俊儿和玲儿过去玩的。”胡翠竹把玉镯攥到手里,垂下衣袖,对着忠谦一脸的问责问。
“嫂子,你误会了,瞧你说的,我就是问问俊儿昨天在兰卿房间玩时,有没有看见一个翠绿色的玉镯,那是她母亲留给她的。”忠谦这么一说,胡翠竹低头看看自己手上的那个玉镯,正是翠绿色的,不由得思索一些事。昨晚上,俊儿拿回来一个玉镯给自己,说是他捡的看着这么漂亮的一个玉镯,感觉价值不菲。自己明明想问俊儿是哪里捡的,可是肚子里藏着的那颗心已经起了贪念,夸了俊儿几句,说他真是个好孩子,给娘亲捡到这么一个漂亮的玉镯,俊儿羞涩地欢喜着。眼下这小叔子来寻找玉镯了,可怎么办?
哼!这是我儿子捡的,又不是偷的!胡翠竹从椅子上起身站了起来,一脸的火气,火气中夹杂着一缕怯意。
“呵!忠谦,你是说我家俊儿偷了你家兰卿的玉镯了?”
“不是,不是!嫂子,我只是来问问俊儿和玲儿见兰卿的玉镯了没有,哪有说偷之意呢。”忠谦深知嫂子为人,她就是泼妇一个,连他父母都怯让她几分。
“没有那意思?那你是什么意思?俊儿说没看见什么玉镯!”胡翠竹把手里的玉镯攥的紧紧的,藏在衣袖里。
“叔叔,叔叔,我见婶娘的玉镯了,哥哥拿回来了,刚才送给娘戴呢!婶娘的玉镯太小,娘的手太胖了,戴不上!呵呵!”玲儿嬉笑着拉拉她娘的手,被胡翠竹甩了好远。
“死丫头,说什么呢你!”胡翠竹骂了玲儿几句,玲儿不知怎么回事,呜呜哭了起来。
忠谦忙抱起玲儿哄着。胡翠竹甩玲儿的时候,将兰卿的手镯也甩了出去,摔在地上,碎了。
忠谦放下玲儿,忙捡起那碎成几段的玉镯,正是兰卿的翠绿玉镯。
“嫂子,你——”忠谦气得抓住胡翠竹的手,质问她为何要撒谎,摔坏这玉镯。
胡翠竹见忠谦这么大的火气,心里有些害怕,本就是自己理亏,儿子偷拿了弟媳的玉镯,她又将玉镯摔碎,也不好再胡搅蛮缠。
“我——我也不知是弟媳的玉镯,俊儿说她在路上捡的,刚我又不是故意摔的,是从手里不小心掉在地上了。”胡翠竹看着怒气冲冲的小叔子, 她说话声音都有些哆嗦了。俊儿见叔叔发火,知道自己闯下了大祸,惊恐万分,躲在母亲的身后。胡翠竹不知怎样办才好,从身后拉过俊儿就是一阵责骂,脱下鞋子在俊儿屁股上打了起来。忠谦见嫂子如此,把碎掉的玉镯放进衣兜,夺走胡翠竹手里的鞋子扔在一旁。
“行了!嫂子,你把火撒在孩子身上,俊儿才六岁,他这般做你应该好好教育的,不是靠打,这是拿了自家的东西,他日若是拿了别人家的东西,你还这般姑息,护着,孩子大了,定会惹下事端的。”忠谦说罢离开了嫂子家的院子。
“你这死丫头,都怪你,胡说什么话!以后你俩不许再到你婶娘家的房间里去玩!都给我离她远远的!听见了没有!”见忠谦走了,胡翠竹捡起鞋子穿上,咬牙切齿地指着玲儿责备。玲儿委屈地站在一旁哽咽着。
兰卿丢了玉镯,心里难安,盼得忠谦可以帮他找回来。
忠谦拿着被嫂子摔的断成数截的玉镯,心里也是万分难过,兰卿知道玉镯碎掉肯定会特别伤心,可又无奈。思索着如何将玉镯修好,把兰卿的难过降到最低点。
街东一里有家当铺,当铺里有位维修饰品的师傅,听说会修复金银首饰,玉器等物件。忠谦正准备回家走,转头去了街东的当铺。
当铺师傅见忠谦送来修的玉镯,很是为难。
“这玉镯怎么碎成这样?这可修不了!”师傅拿着玉镯上下左右仔细打量,摇摇头,告诉忠谦镯子修起来很是为难。
“师傅,这玉镯是我媳妇的传家首饰,对她来说很是珍贵,麻烦您费费心帮我把这玉镯修一修吧,多少修理费都可以。”忠谦谦卑着乞求师傅,可见兰卿在他心里多么重要。
“小伙子,不是我不帮你修,只是这玉镯碎了好几段,而且还缺了一些玉碎末,即使修好了,也会有很明显的裂痕,不美观了,若你家媳妇戴出去被人见了,会说我的手艺不行,到时会砸了我的饭碗的!”师傅顾虑太多,依旧不愿修复兰卿的玉镯,忠谦又是哀求,多花了两倍的价钱让师傅修,并保证不会告诉别人这玉镯是在他这里修复的。他想,只要玉镯能找回来,碎了能修好,兰卿才不会那么伤心。
忠谦守在当铺门口,目不转睛地看着师傅修复兰卿的玉镯,整整一个下午,玉镯终于修好了,如师傅所说,中有裂痕,但也不是太明显,师傅的手艺还是很精细的。忠谦付了钱,用盒子装好玉镯,谢过师傅,告别回家去了。
天快黑了,忠谦母亲和兰卿已做好晚饭等着他回家。
“兰卿!你的玉镯找到了!”忠谦满面春风地拿着装着玉镯的盒子推门而入。
听到忠谦说她的玉镯找到了,兰卿满是愁容的脸一下子神采飞扬起来。
“先吃饭,我把玉镯帮你送回房间,晚上再看。”忠谦恐兰卿看了碎后修复的玉镯又不高兴,晚饭又食不择味,索性先把玉镯收起来,吃过饭再与她细说!
“谦儿,你这一下午是去哪里了?你爹和你大哥明天就回来了。”忠谦母亲陈氏端起饭碗,话语虽柔和,但却愁容满面。
“娘,我下午去了街市一趟。没什么事。大哥和爹也离开家好几个月了,该回家歇歇了,不知生意怎么样?”忠谦的父亲和大哥倒卖些马匹,与喂养的饲料。前几年挣了不少钱,这两年,时常听说多打仗,很多商人被抓去充当士兵,生意不好做。
“最近全国各地都闹起来饥荒,今年咱们家的田地收成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