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


即将三月,纽卡斯尔的温度依然在零度徘徊,风压根就没有春暖花开的意思。街上遛狗的人缩着脖子,狗被吹得龇牙咧嘴,迎风摇着尾巴。肉眼可见的云比人快。你要硬说这是春天,就很容易让人抑郁。

最近翻看一份英国国家统计局2016年出的报告,说2014年英格兰东北部的自杀率几乎是伦敦地区的两倍,英格兰第一。此时窗外妖风阵阵阴雨连绵,自然让我联想到二者之间的相关性。最后得出一个稳妥的结论:为了东北人民的身心健康,女王应该下令将北部的冬天名义上延长到四月,确保春天一来就是温暖的。法令之所以要覆盖北部而不只限于东北,是考虑到东北人民已经脆弱的心灵。

庆幸的是,昼夜终于随着时间推移勉强等分,夜不再那么漫长。不幸的是梦没有相应减少。

昨晚我梦见一个朋友跟我说,我初中喜欢过的姑娘跟我一初中同学结婚了。虽然我跟这个姑娘从五六年前就断了联系,但我在梦里依然惊讶地说不出话来。惊讶的第一个原因是要结婚的两个人之前完全没什么交集,我觉得他们压根就不认识。第二个原因是我认为那个新郎官也太挫了,我感到气愤又怜惜。

想起前两天我女朋友跟我讲她的一个梦。她梦见自己因为不可违背的莫名其妙的原因(好像是帮忙),要嫁给一个他不太熟悉的初中同学,她边哭边想怎么尽快离婚好来找我。我嬉皮笑脸地问你确定要嫁的不是xxx(女友初恋)么?她坚决否认。总之,在短短的几天内,在两个无关的梦里,我爱过的和我爱着的两个姑娘相继嫁为人妇。我想如果这一天真的到来,现实中的我会做何反应。

左思右想,应该是盼着她们结婚的时候能请我。

可惜的的是,我跟初中喜欢的姑娘失联太久。我曾经也幻想过在某地与她重逢,但我已经记不太清她的长相,即便我们在大街上迎面走过,我相信也不会认出彼此。在这一点上,我女朋友就比我幸运多了。她还跟初恋保持着联系,还能像朋友一样吃饭交谈,彼此还都有美好的回忆。这才对嘛,我们甚至对陌生人都表示最大的善意,更何况是爱过的人。相爱的人形同陌路,未免太悲凉。

至于我女朋友应该没什么问题,我们更像是亲人。即便最后没有在一起,她结婚的时候也应该会请我吧。因为按褚明宇老师的话说,亲人之间不用「诚惶诚恐,小心翼翼」。

对于我未曾珍惜的机会,我注定失去那场婚礼,我能做的只有在街上碰到与我臆想中的她相像的姑娘时,都面带微笑,传达陌生人之间能传达的最大善意。如果真的凑巧碰见她,她至少能感受到这个世界的一点温暖。如果再幸运一点,她也许会想:这个卷毛还真有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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