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从小就幻想,和弟弟一起,乘坐一艘巨大的船,环游世界。
白鸽色的旗帜和木质色的帆,长长的在海风中飘荡,渐渐翘起的船两角,鸟巢似的房间,就像树上野人的帐篷,一网秋千荡漾在船帆之间。
至于为什么要有这些特别的东西,我也不记得了,反正想象中,弟弟躺在晃晃悠悠的秋千上,嘴里咬着一根细长的枯草,我靠在巨大的帆上,迎风而立,衣带飘飘。望着周围无比干净辽阔的天空,听着无尽的云涛和风声,我们大声说着话,大笑着。
如果你问,为什么不是浪涛声?又为何是周围的天空?那是因为船在天空飞啊!缓缓飞翔的巨船,四周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不远处翱翔的大鹏鸟,有的只是犹如小孩手里的棉花糖似的云朵,有的只是红艳欲燃的朝霞……
我们一人背一柄长剑,一定要那种很长很长的剑,一起乘船仗剑走天涯!也不知道弟弟愿不愿意。
不过小时候,这种事是不需要问的,因为弟弟一切听我的。现在长大了,也不知道他有什么想法。
2.
春末的夏初,阳光都懒洋洋的,赖在地上不肯起来,就像现在的我趴在麦秸垛上,虽然很想去嘘嘘,但还是不忍放下手里的书。
阔大的杨树叶彻底将太阳隐藏了,只漏出几缕斜斜的阳光,成片地躺在草地上,黄色的泥土早已被青青的草丛淹没了。
从早上开始,我就趴在这里看书了,只是偶尔换个姿势,按自己的心情,或躺或坐,累了就打两个滚,就像你每天睡觉不老实滚来滚去一样。
如果你认为我就是在偷懒不干活躲在这里读书,那么你就猜错了。因为你再仔细看看,一只母羊身边围着三只小羊正在坟头吃草,不时咩咩地叫上两声,时不时抬头看看,以确定我这个主人是否还在陪着它们。好像在它们眼里,我随时都会偷偷地溜掉,丢弃它们不管不顾似的,也不想想如果我真这么做了,我也会被老爸的宽容所抛弃的,不注意你们,我嫩嫩的屁股就会被老爸粗糙的大手注意啊。
还是先去撒泡尿吧,我可不想尿裤子,毕竟我已经三年级了,虽然还是小学。找了一棵较大的树靠上去就尿了起来。
尿顺着树干往下流,就像流泪了一样。可是等我回来时,看着被羊啃过的书,我都想哭了。
正在沮丧之际,弟弟跑回来了,也是哭着。他被其他小伙伴欺负了。
我正在气头上,二话不说,就跑到另一条街,对着一群正在玩的小伙伴大喊——草泥马的,谁把我弟弄哭的?给我站出来!
“是我。”异口同声的两个人站了起来。
“马勒戈壁!”我大骂着冲了上去,和他们扭打在了一起。
3.
燥热的午阳,烘烤着炽热的大地,知了似乎也怕了,不知躲在哪片绿叶下打瞌睡去了。
我和弟弟坐在田间地头的树林里,背靠在粗粗的树干上,端着大瓷碗正呼噜噜地扒着凉面条。刚放下碗,我们就站起来,抹了一把嘴,相视一笑,大叫着向对方冲去,一靠近就扭打在了一起。
喘口气的功夫,弟弟就躺在了地上,我松手说:“去吧!”弟弟很是不服气:“三局两胜!”
“可以!”
我们立即又抱在了一起,又过了喝口茶的时刻,我拍拍屁股上的土说:“这下服了吧?”弟弟拧着眉坐在地上说:“不服,五局三胜,好不好?”但语气已经渐渐地弱了。
我当作没听到后面的话:“不服,就下次再来。”弟弟端着说:“下次你也只能用一只手,把右手背在后面!”
“用左手?这个下次可以试试。”
看着弟弟喘着粗气跳过小坑沟,我想即使只用一只手,我也打得过他,也能保护他!
一辈子都要好,不要像村里其他的兄弟,长大后就娶妻生子分家,然后各顾各的,时不时的还会因为这样那样的琐事而相互生气吵架,全然不见了兄弟情义。
“我当然愿意啦!”弟弟兴奋地说,“真是太酷了!那么大的船,那么长的剑,我想要一把刀,就是那种尖端略微有些弯的刀,耍起来都呼呼生风的,这才更帅!”
我微笑着看着弟弟。而他已经开始眉飞色舞地对刚刚的情形进行添枝加叶了。
别以为我弟他不明白我真正的含义,他聪明着呢!即使是平常有时我们只要开一开口,或者一个眼神,甚至根本都不需要说话,都能了解彼此的想法,尤其是坏主意!
写在后面的话——
越来越觉得,我有一个姐姐,还有一个弟弟,真是我人生的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