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出沙漠记 章一 在命运面前

  直到应晓途的手触到了夕照,应晓途才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只是刚一醒觉,手上传来的柔腻感觉却让他心头忍不住又是一荡。

  这才急忙放开了手。

  夕照看着应晓途,赤金色的眸子里有些笑意,应晓途抬头见了,面上忍不住有些发窘。

  好在应晓途很快反应过来,伸出手来,向飞船指去,微微躬身道:「姑娘不介意到我飞船上稍歇吧?」

  语气甚是恭敬,夕照却没有回应,应晓途有些楞,看向了她。夕照眼睛眨着,见了应晓途如此反应,一指飞船:「飞船?」

  字正腔圆,应晓途这才明白过来,正要介绍飞船,夕照脚步轻移,却是已经向飞船走去。

  应晓途连忙快步跟上,赶在夕照之前,用指纹打开了飞船的舱门。

  一进飞船,应晓途轻声向眼镜说着:「飞船上茶叶有没有。」

  「放酒的那边倒是还有两瓶酒。」眼镜通过镜脚上的骨传导耳机把电子合成音送入应晓途的耳朵。

  「行吧。」应晓途请夕照坐下,向后舱走去。

  等到应晓途一手提着一瓶红酒,一手拿着两个杯子回来的时候,夕照正在四处打量着飞船的布置。

  应晓途将酒与瓶子放在茶几上,坐在了夕照对面,拿起红酒来开了,各倒了一杯,将酒向夕照递去。

  「我们世界上的饮品,希望你喜欢。」

  夕照微笑,将酒接了过去,闻了闻酒香,说道:「很不错的果酒。」便一饮而尽。

  应晓途才举起杯子,听到她说道果酒的时候有些惊讶,看来这个世界也是有酒的,随即又见到夕照一口饮毕,不禁心中苦笑。这酒是难得的珍品,一口饮尽,不免有些暴殄天物,只是夕照容光慑人,又虽是一口饮尽,却不见丝毫粗鲁,气韵天成,让人见了只有赞叹之言。应晓途略略算来,只觉这酒被如此佳人喝去,似乎还占了便宜。

  夕照喝完了杯中酒,将杯子放下,开口说道:「应,你需要什么样的帮助?」

  应晓途想了想,说道:「是这样的,我如果想要回到我的世界,需要这里的空间坐标,嗯,也就是星图,你们世界的,关于附近行星的分布。这样我才有可能找到我的坐标。」

  夕照看着应晓途,好一会儿没有说话。应晓途见此情形,以为自己没有说清楚,连忙问道:「我是哪里没说清楚吗?」

  夕照摇摇头,叹了一口气,才说道:「应,在我们的世界,有一句话,叫做:星空即神国。」

  应晓途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夕照接着说道:「神的国度,是凡人无法触及的领域。」

  应晓途有些失望,然而他早就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夕照又道:「我可以到时候去教会,帮你找找有没有相关的记载,不过你别抱太大希望。」

  「您的恩情将被我铭记。」应晓途这时候没有把教会记载当作是救命稻草,人不能总是把情况想象得太美好。

  那该如何回归呢?这是一个问题。应晓途看向舷窗外。沙漠中的空气有些扭曲地发热着,远处的沙山在这种空气中看不真切。应晓途望着这沙山,又闭上了眼睛,似乎看不真切并不只有沙山,而是整个世界。

  片刻,他睁开眼睛,此时他目光清明,再无先前一丝一毫的迷茫。他转过身来,对着正要再续上一杯酒的夕照唤了一声,「夕照!」

  「嗯?」夕照闻言,将酒瓶和杯子放回桌上,玻璃与桌面接触,发出清脆的声响,就和夕照的声音一般好听。

  「请向我介绍一下这个世界吧。」应晓途声音不响,只是听起来一字一顿。

  夕照点点头,手上不知怎么,多出了一本书来。这书青铜色的封面,竟透出一股沧桑的感觉。这书开面甚大,看上去也是沉重非常,夕照翻开书,显出吃力的样子。

  应晓途见状,忙道:「放桌上吧。」

  夕照对他一笑,竟把书向地上扔去。应晓途感觉脚上传来震动,这才知道这书的重量竟然如此惊人。

  夕照手中持着的木杖举起,只听她口中念念有词,而应晓途丝毫听不懂是什么。

  只听见一声闷响,青铜书上一页书页被无形的力量撕了下来。应晓途有些惊讶地看着夕照,而夕照只是又还以一个笑容。

  撕下来的书页缓缓升起,而一旁的夕照木杖遥指,操控着这书页。忽然间书页闪起光芒来,夕照木杖一抬,这书页瞬时化为点点金芒,竟是消解了。夕照这才将木杖抵在地上,伸手指向金芒,说到:「在天与地被创造之前,在世界还没有成型的时候,宇宙间只有混沌。」

  应晓途一愣,这句话听上去有些耳熟,却不知道哪里听过。

  夕照手指轻动,金芒也随之变化起来,分为两份,其一向上飘去,其一向下降去。

  「而太初之时,神从无尽混沌中出现,祂将混沌分为天与地,世界便开始被创造。」

  又是一页书页撕了下来,化为金芒。

  「起初,天与地都在黑暗中,神令炽阳高悬在天,而留下一半时间的黑暗。光暗轮回,是为一天。而神从炽阳中分出微小的火焰,使黑暗之时不至全为黑暗,这是十二月轮的来历。」

  于是金芒点点,显现出话语中的场面来。

  应晓途在一旁,看着这无法形容的场面。

  「……神看这世界太单调,就使火、水、土、风出现,生成万物,这便是元素的来历。」

  夕照一边说,手上一边动作,书页一页页落下,化成一幕幕影像。

  「……神造人之后,教授给人们作用元素的能力,这便是魔法的来历。……」

  「……」

  「……之后,神说:念我之名的,必受到护佑。当称我为永恒炽阳之主,当称我为辉耀之主。」

  「……神说,人之外,总有他族。」

  说到这里,夕照手上动作一收,金芒转眼隐去,不见踪影。应晓途讶道:「这算是完了?」

  夕照指着书页,道:「创世纪的来历,便是这样。」

  应晓途点点头,正要说话。夕照蹲下身来,指着书上翻开的一页,念道:「黎明圣诲卷:一、在命运面前…」说到这里,站了起来,手中的木杖高高举起,这次口中再没有吟唱,刹那间不可名状的洁白光彩充斥了应晓途的全部视野。

  「要!谦!卑!」夕照的声音从光彩中传来,声音依旧那么动听,却是带上了寒霜般的气息。

  就在这个时候,飞船剧烈颤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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