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母都来自农村。母亲家虽然七兄妹,但整个条件比我爸家好。离城近。
到我外婆家的公交车20分钟的车程,坐满就走。小时候,经常跟着我妈坐公交回外婆家。常常走到离公交车一条街的距离时,公交车开始发动。我们就跑着追,生怕公交车走了。上车之后,气喘吁吁。有可能这是司机惯有的伎俩,可每次都会上当。
因为是短途公交,又是来往城乡的公交,车上总会有大大小小的背篓和挤得不能再挤的人。那个时候也没规定车载人数。人在这个时候就特别有伸缩性。而且都是一个地方的人,所以车里常常会碰到熟人。发现熟人上车,双方就常会争着给车费。推推搡搡,好不热闹。其实车费也就五毛。多年后的今天,这趟开往外婆家的公交也才一元的车费。
小时候,我很喜欢去外婆家。去外婆外公家的时间也多于去爷爷奶奶家。外婆家所在的地方有个好听的名字,叫桂花湾。这名字总会让人想到歌里唱的外婆的澎湖湾。在上小学前,我还在外婆家生活过一段时间。但印象都不深了。都是听外婆讲起。外婆家是一个很大的院子,比一个篮球场还大。但并非外婆一家独有。外婆他们住的那小两层,以前是一个地主家的。后来就是外婆外公住这了。这个院子里住着七八家人。邻里关系都很不错。早上天亮就听到院里这几户人家坐在自家门前,端着自家做的早饭吹着闲牛,夏天的晚上大家就坐在院里乘凉。除了是邻里关系,院里的这些人还和我家外婆有亲戚关系。没关系的久了也要攀点关系。最近的隔壁,因为姓王,和我外公同姓,所以我喊他们为舅舅舅妈,他家儿子在我很小的时候,就人高马大了,但因为辈分,我叫他牛儿哥。叫惯了,居然不知道他的真名。牛儿哥娶了个女人,我肯定要叫她嫂嫂。他们生了个女儿,比我小好几岁。不过现在也都为人母了。牛儿哥后来学了门手艺,吹号。遇到谁家丧事,就去挣点钱,后来居然把我的嫂子也带去一起干。外婆说最初和隔壁舅舅家关系很不好,知道这个舅母嫁来后才缓和。当时大家都穷,吃不起饭。外婆还把自家的米给隔壁舅舅家。隔壁家的舅母,长得胖胖的,人又和善,我很喜欢她。外婆经常讲我小时候到隔壁舅母家偷麦粑吃。那个时候我很很小,不高。她家的麦粑蒸在镇子里,当时还没电饭煲这玩意,所以都用镇子。我们这个地方都这么叫。我嘴馋,跑她家,惦着脚尖去镇子里找麦粑。每次外婆说这事,都要带着好笑的口吻。外婆还常说我光脚的趣事。说夏天院坝里晒谷子,大中午,我光着脚要去踩谷子。因为太阳很大,谷子被晒得好烫好烫,我因为小,不知道。大着胆子踩上去,结果马上交换着抬脚。听着也觉得当时的自己好好笑,小小的人,滑稽的动作。那真是一段美好的时光。自由自在,充满着温情的童年。如果有选择人生的机会,我愿意一直和外公外婆生活在农村。或许我的人格会更健全,幸福指数会更高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