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第一幢小楼是我们家的,七十年代初,我爸成了我们村的第一个‘万元户’,砌了一幢到现在也不落伍的二层三间的楼房。
父亲高高的个子,两只大大的眼晴,他一生很要强,而且特别精明能干。他一直在为这个家打拚,还在我们姐弟仨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外出到东北三省去‘炸炒米’,那时候的政策还没有开放,父亲外出挣钱,必须交大队每天二块钱‘积累’,要是有到什么政策的时候,村干部就叫我写信,让我父亲回来。父亲的长期不在家,母亲一个人带着我们姐弟仨,靠母亲一个人挣工分,连全家的口粮都挣不回来,那时,我才十岁的样子,每天放学回来,就帮妈妈挑猪草喂猪,天蒙蒙亮就去扫鸡屎回来,帮着挣点工分。父亲每次回家,总是对妈妈说:不用愁,我一个人在外,虽然苦了点,但毕竞能多点收入,总比一家人全部种田划算,就是苦了你和孩子们。父亲那时的思想就很新潮,几年过去了,弟弟妹妹也都上学了,弟弟非常调皮,要管好我们,妈妈很吃力,爸爸只要放弃在外挣钱的机会,回到家里。
那时,爸爸对我们的学习佷重视,我记得他曾经对我说过:丫头,只要你认真学,不管你上到多大岁数,我都把你上。只怪我不争气,但爸爸的这句活,到现在我都一直没有忘记,因为那时候在我们村,像我一样大的女孩,基本上都不上学了。爸爸是个闲不住的人,在种田之余,又攀起了大罾,虽然比别人吃苦,但也比别人收入多,在八一年,父亲把原来的‘小丁头虎’拆了,建成了一幢三间二层的楼房,记得楼板还是开挂浆船,到三十华里外的东台县城拉回来的,这是村里最早的一幢楼房,也是到现在都不落伍的房子。现在己经七十四岁的老父亲,还以此为荣,常常念叨呢。
改革开放后,村里人腰包都鼓了起来,我和弟弟,妹妹家也早在外地买了房子,想让父母随我们那家住都好,父亲就是不答应,一直守在自己的老房子里,我知道,父亲守住的,不是他曾经有过的荣耀,而是在守住我们的根,不管我们走多远,记得有一个真正的家在等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