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入记忆的我——年轮

秋老虎盛行后,我愈发觉得自己是固执的存在,十多年的人生,我去参悟,去认识,去感知,恐惧和乐在其中——当然还是恐惧较多。我并不感到自己是该忧愁的人,但我还是忧愁许多,自负的活着。一方面我总担心时间会过去,也就是丧失了,没有被我抓住的沙子统统丧失了,我也丧失了原本的沙子,永远找不到,在他们飘下的位置抓起一滩沙子,可能其中确实有原本的沙子,但是怎么分辨呢?我觉得没人能分辨出来吧!再一方面我恐惧为人,因为我没有满足我的人格,没有充盈我的欲望之穴,我第一次做人,第一次搬起厚重的泥沙去浇灌无底洞,也是因此比他人要丧失许多随时间带来的、过去所存在过的东西。还有一方面,我追求幸福,追求个人幸福的时候,我想着自己是自私的,而感到背德;追求家庭幸福的时候,我感到陌生,家庭不该带来原生的陌生,可是它确实是这样陌生的形态;接下来我还追求小确幸,村上春树带给我的这一小小欲望满足后带来的小快乐的概念,可是我总觉得无法抵达,因为前面也说,我的欲望是无底洞,多年来不断拿泥浆浇灌进去,可是从未有什么起色。啊!自负的我总想着快快过去这一忧愁的年纪,可是后来我发现,这一忧愁的情绪又被新的时年继承了,甚至被树脂所裹挟,更加永恒……更加坚固。

我的悲观是如年轮一样的,一圈一圈往外扩张的年轮,我那为悲伤所不断放大的悲伤亦是如此,扩大开来。我缅怀夏天,令我感到时而空虚,从空虚这个词中我又觉得空空如也,虚幻飘渺。因为意义的存在(当然生活不需要追求各种意义),我感到这是一种使命般,我去缅怀夏天的时候,欢迎秋天的到来,有时候我会感到这太虚假,情意是真又参假,但是这个真的存在,放大了事物的原貌,又更加真实可辨。虚假令人可鄙,真实偶尔也是,爱情便是如此,当然我并没有想谈论爱情。这一切的开头是我缅怀夏天这一件事得来的,多年来我每到季节末期便会感到时间光速飞过带来的荒凉和虚淡,我把握不住的,又不想事后诸葛,有些为此缅怀的文章总是如年轮一样,经久日新的给某悲伤扩大轮廓罢,越来越大,越来越真中参假。时间一久,满溢出去悲伤的空间则变得可有可无了。

砭人肌骨的冬,骄阳似火的夏,其实无论怎样形容季节,到了我这里多半有些悲悯,动辄获咎般的赐予哀的含义。我想“可能是我经历过悲伤的事使然”,可是有几次,诸如在我看完川端康成的《秋雨》,第一次学习到了秋悲凉中携带着的新生,可我只觉得悲了,悲啊悲,不过很快我觉得这不是什么可称道的事,原因很简单,这不是我所经历的事,如果文章是为了让我学习认识生命,那我只觉出悲来,是否是失败的呢?这当然还是由老师评定,只是我很自由,自由的去遐想并没有错,错只在于赋予意义多重的过来人们,忘了诠释赋予意义,亦忘记了铭刻上去“生活并不需要太多意义”这个真理。想来我真的感到很庆幸,没有为此而承担他人写出来的悲伤,可能我太冷血,我也并不抗拒,总之川端康成传递给我的,其实还是“美”比较多。当然秋天我也经历过痛苦的事,那是发生在多年前的事了,当然只是一件足以令我感到悲伤的事,也不是啥大事嘛!可我却真真实实认为那是悲伤的,是该哀伤,去谋取死这一认识的经历,啊春天也有过,曾差点把朋友推下扶淇河,夏天也有过,毕业后,离开了同学的过去,冬天也有过,未能成果的爱恋,活过这些年,想来经历的悲伤之事,足能诠释我这个人,我这个未能及时拯救自己的人,苦感年华逝去,又不断担心着这个,担心着那个的活着。

追求幸福这件事上,我一直很挑剔,当然也并不疯狂或极端,偶尔吧!我会感到知足了,不过也仅仅是知足,是被道德所逼迫罢了,就好像逼迫自己不要作恶一样,我很背德,向父母要钱也会感到背德,还会恶心起自己。当然这并不代表我有良好的品德,相反,我觉得自己早已成为了个背德的年轻人,不识抬举。我其实一直追求个人幸福,虽然我会觉得自己自私,但是还是要去追求,因为这是我唯一的追求,我始终个人幸福高于对生活的追求,因为这正是我的生活。不过我又渴求家庭幸福,我感受不到,约莫是我小学时代的某一天,我突然觉得自己丧失了家庭幸福,我开始觉得家庭只是家庭,不是产生幸福的东西,甚至怀疑它从未产生过幸福——可能真的如我所想,幸福是主观的,自己觉得幸福就是幸福,不觉得幸福当然不幸福,有的人受虐了也会感到幸福,有的人吃了一块馒头也会感到幸福。幸福其实很简单且单调,但是我确实是个挑剔的人,没办法,我也没有刻意追求生活的意义,我只是难以拿现有的、有限的资本去追求具体的东西,归根结底,我还是欲求不满且不知价。我第一次做人,我看到了太多家庭的幸福,我有时候会想自己凭什么无法得到家庭幸福的眷顾,可世上也有饱受家庭摧残的人存在,那些人也渴望家庭的温暖,相比起这些人,我算得了什么?我又何所以要求这么多呢?瞧瞧,我这是多么矛盾的思想,我如此自私的为自我谋取说法,又考虑他人来锤击我的说法,矛盾带来的思想打架,最后便是内耗了,我精神内耗着——这不痛苦才怪。

下午的阳光刚好照到了我的床,

我怀着发现新鲜事物的心,

想着,唱着,

却见那飞向高空的雀儿,

转眼间成窗框上的小小的黑点,

我满目都是星星,

期许,爱着,

残妄被爱的我,

终被飞过来的雀儿叼走咯!

我的青鸟哦~

雀儿啊!

欺骗我吧!

就说“我爱你”,

我愿意,我可以,

残妄到了最后,

只剩阳光在枝桠中温存着。

我有时候会写诗,无论是青鸟,亦或是青柠檬,我总会感动,可是回到世俗中去,又马上失去记忆。喜欢上兰波的这几个月里,我感到白昼如焚,灵魂上残存着某人的碎片。兰波啊,你当之无愧上帝追星——这是我对兰波的评价。一日,我想起少年时代的经历,爬上马耳山眺望远景,那确凿想要咏唱一首诗的热情,化作创作诗的热情,又马上冷却下来,因为我恐惧了。那一刻,是别人的目光放在了我身上,我过多的喜悦好像是乌鸦的吵闹。因此我走到一边,倚靠着一棵树,阳光穿过枝叶,树影上的光点,和摇曳着的轮廓,好像活着一样,就当这会儿,我瞧瞧默念了一首石川啄木的诗,“就当满足自己的小确幸吧!”当下我如此想。这个故事是我的苏醒,看过《追忆似水年华》后,我愈发乐意去记忆,好像这是我的谋生一样,是我的兴趣和能力,不过添油加醋的回忆太多了,一时我会感到耽溺,索性不去想,又去记忆痛苦的事,父母闹离婚的事,想自杀的事。现在我也能想想自己为什么沉湎于死亡,因为我孤独,渴求利己的关怀。死是可以利己也可以利他的,但是难以挣钱,顶多写出来慰问一下,利己主义者又总怀疑自己应当是利他(确实是怀疑,毕竟这些人中很多都搞不懂自己为啥会被他人骂,而仅仅因为利己这件事)的人,认为自己减轻了某些人的痛苦,不过我总觉得这些人也很可怜。自私和利己其实不能完全挂钩,毕竟利己是很正常的事,然而自私也是很正常的,但是好像从没人把自私当做一件正确的事,同理,褒义词和贬义词也随着观念逐渐改变词义了,有时候去琢磨褒贬,不如去探究自己,认识自己比认识某一集体要重要,认识了自己方便选择适合的集体,但是很遗憾,人往往没多少机会加入自己想要的集体,甚至自己会被刻意添加头衔,而且就算真的加入了,也不可能总是尽兴的。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嘛。

纵有万斛愁,也乏善可陈,终究愁在心中,拿不出来,用画和文章表达出来也是有限的表达。我一方面过于自私自利,可能难以感知周边的反馈,包括季节对我的反馈,担忧与周身的交流会受到令我难以忍受的痛苦的反馈,而不断排遣,又屏退,又脱逃。自负的活着,成了我之方式。用回忆来满足自己的取悦心理,个人心理,又总因为自我的矛盾而愁绪万堪,因此我遭受万斛愁,也勉强舒服,爱和宗教其实一样,享受悲伤也是,都是为了感知和体会,身临其中,最容易被感动,就好像卧在威尼斯的岸边一动不动,就好像来自百年前文化艺术蓬勃发展且日增月盛的瞬息万变之感被展露出来,就好像真的见到了活佛或圣人,见到偶像的喜悦也是如此,人总要有所信仰,随他是啥。不过偶尔我也会批判自己的精神,因为过于内耗,为痛苦所累,有些情况下,比如闭上眼,再睁开眼,明天就到来了,在这新的一天,为旧时代的我继承后,成为了新的——旧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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