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赏不必膜拜

       偶尔翻到一本书，一个女作家写的关于贵族教养的一本书，随便打开内里一页，看到了『文明』这个话题，她说：『我们拼不过从来没有文化断层并从未为此付出巨大代价的西洋文化』，便顺手在旁边批了一句话：『扯淡！中国是现存唯一一个文明传承没有出现过断层而国家』。这里决没有断章取义的意思，因为其立意和出发点就是西方的所谓绅士、骑士和贵族精神。

       我们的国民是存在这样、那样的一些现象，也是发生了这样、那样一些问题，但也决不至于全盘否定我们绵延几千年的文化。国民素质的确有待提高，我们是过分强调了物质。在一个特定的历史时期，经历过饿殍遍野，出现过人吃人的现象，对于食物有着本能能到渴求和恐惧后，大胆改革、发展经济，这原本是没有什么错的，当一个被东西过分追求和标榜时，也必然与之相随地出现反面弊端，物质有了，精神匮乏自然也会暴露。

       我们不否认西方很多公民具有良好的教养，尊重、诚信、自立、举止得体等等，相比之下，富足起来的国人间歇性休克或者短暂眩晕式的疯狂、粗鲁、自私和冷漠，确实对比鲜明。但是，不要忘了，西方也经历过她样的发展阶段。奴隶制、殖民地，残忍的屠杀和疯狂地掠夺，用血与火来奠定文明发展的基础，也曾是『每个毛孔里都渗着血和肮脏的东西』，圆明园的劫掠不够，还要一把火烧掉，抢来的东西被摆放到了各自国家的博物馆，堂而皇之、沾沾自喜地夸耀于世界各地，殊不知正是那些带着血的珍奇宝玩，展示出这些西方人的寡廉鲜耻，像是刻在脸上的印花，他们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并且津津乐道。

       吃饱了，喝足了，打着饱嗝、剔着牙，再将抢来的大把金钱踹进兜里，经历了吸毒、淫乱、暴力、奢侈无度等等精神迷失的『镀金时代』之后，他们才慢慢醒觉过来。觉得人类应该有更高的追求，应该有更大的价值，应该为社会做点什么，应该让自己更加体面一些。于是乔布斯出现了，说『活着就是为了改变世界』，而不再说活着是为了吸毒；安德鲁卡耐基出现了，留下遗书『在巨富中死去是一种耻辱』，而不是疯狂盘剥工人的血汗，诸如此类，多如牛毛。这些所谓的文明、贵族、绅士或者骑士精神盛行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世纪，而中国的改革开放不过短短几十年。

        不可否认，任何一个国家和地区，在某一个历史时期，均出现过所谓的贵族精神和有教养的杰出人士。他们声名远播、思想流传、行为世范，西方出现过骑士，中国也出现过英雄；他们有绅士，我们也有君子；他们有贵族群体，我们也有士大夫阶层；他们有着谦卑、忠诚、尊重和教养的文明贵气，我们也有着温、良、恭、俭、让的君子风范。

       每个国家在每个时代，文明都有其赖以生存的背景和可供滋养的土壤，在这个生长的过程中，出现问题是正常的，生了虫子是自然的，出现了各色人等、千样百态也是必然的，正视这些是应该的，也是迫在眉睫的，但还到不了『国将不国』的地步，也未必就断了层，断了根，阉割了自己。

       这种骨子里的不自信，导致了崇洋媚外的故态重萌，正如作者在书里说的『奴才文化』导致的奴才心理，深入骨髓一时半刻还难以根除，是几千年来的君主专制所遗留的基因，充斥在血液里面蠢蠢欲动的惯性导致。加之媒体的推波助澜，影视的摇旗聒噪，网络的铺天盖地，让本来刚刚直立不久的膝盖又习惯性地弯了下去。

       这让我想起了那个特殊的年代：铺天盖地的标语，到处悬挂着五个大头照，除了一个中国人，其余四个都是高鼻子、深眼睛的外国人。小时候还深以为然地想：这四个人是谁？却见个个顶礼膜拜，匍匐在地的样子，甚是纳罕。等到长大，逐渐了解了些东西，也就深深地感到悲哀：强暴你、凌辱你，烧杀抢掠你，然后再对你稍稍显示一点温情，便也就奴性大发，故态重萌，膝盖也就软了下去。

       所以，教养也好，贵气也罢，提升国民整体素质，这是好事，也是必然，到了这个山头，我们就要唱这个山头的歌，这是对的，发心也是好的。但也不必危言耸听，甚至是篡改一些东西加以迎合别人，这种文化上的不自信贻害无穷，要不得。自己的国家、自己的国民，甚至是世界的人都是一体的。正视自己的问题，包容一些不和谐的现象，不必叫嚣，也不必夸张，给他们点时间，给自己的国家一点时间。会好起来的，会文明起来的，会变得贵气的，我相信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