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几道:凭谁问取归云信,今在巫山第几蜂。
那一夜,你起舞时的春衫,飘逸得令我当时沉入爱恋。那一夜,你醉酒后的红颜,妩媚得令我如今陷入怀念。
你知道吗,自从你离开之后,我虽然又经历过许多次的歌舞场合,但每一次观赏时都是心不在焉,每一次和别人饮酒时都是敷衍了事。不是我不喜欢欣赏歌舞,不是我不喜欢饮酒,只是因为少了你,我才觉得一切都索然无味,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了。
还记得,那是一个清风徐来、明月如水的夜晚,我和你相逢在一场宴会上。当时的你,穿着一身轻盈的红色春衫,显得是那么热烈而又奔放,仿佛在昭示着你的性格也是如此。
宴会开始之后,在众宾客觥筹交错的欢笑中,在灯红酒绿的氛围里,在音乐的伴奏下,你开始了翩翩起舞。渐渐地,他们都安静了下来,专心致志地欣赏着你的舞蹈,看得他们都目瞪口呆,当然,我也是如此。
你身上的香气散入到清凉的夜风里,到处飘荡,令我感觉仿佛置身于花丛中一样,被迷人的芬芳包围着。我认真地嗅着风送来的你的芳香,它让我迷醉,醉得比杯中的美酒还要厉害。
“真乃翩若惊鸿,令人一见而难忘!”待你渐渐停下来之后,我第一个鼓起了掌,并同时由衷地夸赞了你。
其他人也跟着鼓起了掌,并向你献上了各种赞美之词,真心的或者假意的。对于他人的夸奖,你似乎并不为所动,只是对我轻轻一笑,以示答谢。然后,你就从案几上拿了一壶酒和一个酒杯,向我缓缓走来。
在其他人惊讶而又羡慕的目光里,你来到我所在的案几前,先把我放在案几上的酒杯斟满了酒,然后再把你手中的酒杯也斟满了酒,之后就把我的酒杯端了起来,递给了我,准备敬我一杯。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待遇,我感到受宠若惊,就一饮而尽。在饮下去的过程中,你我双目对视,一边共同饮着彼此的杯中酒,一边望着对方的眼神。
之后又对饮了几杯。看到你迷离的眼神,我知道喝多了,已经开始醉了,就劝你别再喝了。你并没有听从我的相劝,还是要和我对饮。
那一刻,我感觉你醉酒时的神态真是妩媚极了,令人忍不住心生爱怜。喝醉之后,你的容颜不仅没有像别人喝醉时脸会变红,相反的,你的容颜却变得更加白嫩了,比之前更加地美艳动人。
终于,你喝醉了,被人扶了下去。你离开以后,我又喝了许多酒,为你,也为我自己。喝醉了以后,就迷迷糊糊地自己回去了。
自从那一次宴会之后,我们又见了几次面,每次都令人心醉。当初以为我们会永远这样,但无情的岁月却击碎了我当初的“以为”。当彼此的青春流去之后,我们就各自天涯了,直到如今,都没有再重逢过。
和你分别之后,随着时间的流长,我对你的怀念并没有娇弱,反而更加地强烈了。为了抒发对你的思念,我经常提笔,在香笺上写下对你的相思之情,并把它们都寄给你。通过它们,我们在天涯的两端,共同回忆着曾经一起度过的欢乐时光:在那西楼的春风中,在那南苑的垂柳下,你起舞展现妩媚,我举酒喝到沉醉。
后来,你换了住所,就无法再寄送我对你的思念了,即便如此,我还在一直挥笔书写着对你的相思。我不知道该向谁去询问你的消息,我只知道在你离开以后,对于那些依旧娇艳的红花、柔嫩的绿柳,已经没有心情去欣赏了。
今夜,我又站在如那一夜温柔的春风中,怀念着你那令人思之如狂的颜容……
原词:
《鹧鸪天》
题破香笺小砑红,诗篇多寄旧相逢。
西楼酒面垂垂雪,南苑春衫细细风。
花不尽,柳无穷,别来欢事少人同。
凭谁问取归云信,今在巫山第几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