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俊义说道:“我给树民打了电话,树民告诉我约莫三四天他就回来!”
“哎呀,一年多没见儿子了,都不知道在外头好不好!”莲巧抹了抹眼角说道。
贾俊义安慰道:“好好的,过几天来了你看看不久知道了,那外头我估计不会好!”
莲巧撩起围裙揩了揩桌子,自言自语道:“给儿子做些什么饭哩!”
“儿子还没来哩,把你现在糟心个啥呢!”说毕,贾俊义撩开了门帘出了去。
他现在最要紧的便是去找福民,将后面的事情备一备,去人家卢家湾需要些什么,有哪些礼节,这些都的准备好,不然失了礼,他转过巷道走到福民家门口,门在外头锁着的,他才反应过来福民可能去地里忙去了,贾俊义心里烦乱,他绕到庄顶,看着远处泛黄的玉米地,望着连绵叠嶂的山峦,望着这天高云淡,烦乱的心瞬间好了些许!
一阵汽鸣后,绿皮子的火车缓缓开进了清河车站,一个穿着军绿色秋鞋,蓝色工装裤,蓝红格子长袖衬衫,戴着墨镜,留着乌黑二分头的青年走下了车,他扛着塑料提包出了站,看着清河,不觉感叹到,近两年的时间,真的是让人感觉到日新月异,离开时的土房子已经变成了红墙青瓦,阔别的家乡,算是回来了,巷子两头繁乱的紧,树民本想着给爸妈买些礼物,可看看也就水果了,清河县城离家还有些路程,瓜果这些容易磕破,这些东西他完全可以去了刘家店买,要是自己宁愿不花这钱,挣钱的苦楚他已经尝过了,但给爸妈总归是要花的,他思度着不一会便来到了清河车站,说是车站,除了两栋土坯房子便是一片荒了的土片子,土房子墙上贴着五个大红字“便民服务点”,外头桌子上象征性的摆着几个黑漆漆的暖壶,旁边水泥厂的大烟筒呼呼的往外冒着白烟,周围荒草叶子满是灰土渣滓,没有了一点可爱之处,这个荒场子里零星的停着几辆墨绿色班车,树民看到便民服务点立着一块黑色板子,看了看发往刘家店的车牌子,便径向西北角的0321走了去。树民在班车上坐了约莫半个多小时才启动了,车上人不多,平时庄农人也进不了几次城,别说现在还是地里着忙时哩。班车缓缓开到了黄土路上,边走边嘶啦啦的打着喇叭,看着路面已经是好久没有下过雨了,旁边高速经过的车子扬了阵阵土尘闭住了司机的视线,司机只得骂骂咧咧的将车停在路边,他依旧按着嘶啦啦的喇叭,催促着前往刘家店的人们迈开步子,他掏了掏裤兜,摸出了一盒哈登门,划拉着洋火将烟点上,满意的抽了一口,他伸出脑袋竭力喊道:“刘家店子的,赶紧走了!”看着没车屁股后面没了人,才依依不舍的开动了车子,这黄土路上颠簸的不行,车子开的很慢,树民有些不耐烦,嘟囔道:“什么破路!”是啊,他已经是闯过外头的人哩,看看这些庄稼汉,拖着烂布鞋,穿着打着补丁的粗布裤子,蓝色的中山装已经被洗得有些发白了,刚上班车便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仿佛自己从外星来似滴,树民摸了摸掩在衬衫下的黑色腰包,摇摇晃晃的班车让他有了些许困意,不知不觉间便睡了过去,迷迷糊糊约莫一个多钟头,司机扯着嗓门喊道:“刘家店到了,下车了!”树民这才清醒了些许,相比清河,刘家店几乎没什么变化,坍塌的土坯房子还是没清理,街两边的住户们倒掉的泔水活着细土让路变得泥泞不堪,旁边的沟渠里泛着粪尿味和垃圾的腐臭味,熏得树民有些昏厥,但唯一宁人欣慰的是天很高很蓝、云很白,相较着两年前,店面倒是多了不少,他走进一家批发部,挑了把蜡烛,给父亲称了斤茶叶,给母亲称了点调料,本想着将去卢家湾的东西一起买了,他顿了顿,又觉得自己不知礼,怕买错了东西不值当,他坐在店面口的土台子上,掏出一块桃酥吃了起来,要是顺利的话,还能搭上去贾寨的车子;“看来今天命不好,搭不上车了!”树民自嘲着,他舔了舔手心残着的桃酥渣滓,提起背包向远处山脚下的家里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