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二鹏
一篇《兰亭集序》，以“天下第一行书”的美誉，成就了王羲之作为书法圣人的地位，也成就了兰亭，这个曾经一个全中国普普通通的驿站，因此成为书法圣地。
琅琊王氏，自东晋南渡，随之由山东琅琊迁徙自会稽山阴。而王羲之属于这个豪门大族的一份子。在绍兴城内的蕺山脚下，有一座戒珠禅寺，也是当年王羲之的家宅。舍家为寺，在那时也算得上一件美谈吧。
其实王羲之和他的孩子们，政治成就都有限。如果放在当下，大概就成了一群不务正业的无所作为的庸官。偏偏生在了好时候——东晋南北朝。以至于我们对他们的印象都不差。虽然官做不好，可性情却是极为真实的。他们毫不掩饰对自然山水的喜爱，故而纵情山水，陶冶性情。于是兰亭修禊，曲水流觞，成了朋友间的优雅会面的代名词，也成就了天下第一行书——《兰亭集序》。
而王羲之的儿子——王子猷（即王徽之）雪夜访戴安道，未至兴尽而返的故事则把这名士风范演绎到了极致，从而成却千古美谈。
金庭是被人忘却的，这是相比较于兰亭。即便这个偏居嵊州东部的小镇，拥有王羲之的墓地以及最大王氏后裔聚集地华堂古村。但是它还是与世独立，仿佛被世人忘记了一般。
王羲之选择了金庭作为其最后的归属。而其在金庭的房宅，最终舍给道人，成了道观。他一生就这样兜兜转转，与佛与道，倒都结了缘。
永和十一年，也就是《兰亭集序》完成的第三个年头，王羲之携子操之，定居剡县金庭。金庭，在于嵊州、奉化、新昌三地交界处，地处四明山腹地，自是溪水潺潺常年不绝，山林郁郁葱葱，是个绝世隐居之所。
在这里王羲之度过了他最后的时光。他放鹅弋钓为娱，建书楼、教子弟、赋诗文、作书画，畅游剡中风光。
在王羲之的影响下，金庭王氏大家习诗文、作书画。以至于家家堂前悬挂书画，形成这华院画堂格局，最终成了华堂古村——浙东王氏后裔最大聚集地。
我在中午时分赶到华堂古村，家家户户都忙着做饭。一位年轻的母亲，牵着孩子的手，在鹅卵石铺成的巷子里走，走到巷子尽头的台门里。台门的老妪正做着饭，隔着粉墙，还是能听到菜油在锅里滋滋滋滋地响着，锅铲嚓嚓嚓嚓地翻炒着菜。香味飞出台门，在巷子里飘荡。
华堂古村里，黄犬最为常见。它们或是嬉戏追逐于小巷子之中，累了干脆蜷缩在屋门石阶上一动不动，仿佛世界与它无关。《史记·李斯列传》中记载李斯赴斩前对儿子的话：吾欲与若复牵黄犬俱出上蔡东门逐狡兔，岂可得乎？古人由高位而跌落，方知想过安逸自得之生活。殊不知人们想过的简单生活一直都在身边。养上一只黄犬，过着简单的田园生活，逍遥快活自在。
华堂，大概是被时光和人们都遗忘了的村子。那破败的更楼，早已无人打更。古戏台的台柱也已斑驳。几位老头，在幽静的祠堂里打起麻将，而园中桂花已经含苞待放了。台门的枇杷树已经亭亭如盖矣！一切都错过了时间。
或许这就是王羲之的金庭，因为王羲之对于自然和山水的热爱，隐居于此的王氏子孙们，变得格外怡然自得。他们把山水与生活融为一体，村外的水引入沟渠，绕村而去，水是活水，极大方便了村民用取。而庭院里，则是另一番天地了。
金庭的瀑布山，王羲之最后的归属。在这里，王羲之终于和他喜爱的剡中山水融为一体。他的子孙，结庐而守孝，一代又一代。一间破落的墓庐，溪水绕屋而过，清冽而潺潺，一扇柴门，走进一间院落。一代有一代的王氏子孙，就这样守他们的先祖，清贫逍遥，安贫乐道。
二鹏
2016.10.15
浙江·嵊州
金庭·王羲之墓与华堂古村一些照片
王羲之墓·溪水
华堂古村·九曲水圳
华堂王氏宗祠·老祠堂的一角
华堂古村的巷子
王羲之墓边墓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