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烈日把日子熔成液态
在柏油路上蒸发成城区迁徙的虚线
脊椎骨压着思维的重量
倒在床上的刹那
身体里的指南针突然铮鸣:该去丈量散落的脚印了
二十二点十分的街道褪成哑光胶片
玉兰树影在空荡的公园里缓慢显影
退后三步的怯意漫过脚踝时
才惊觉八年来第一次数清了围栏上
有九十六朵三角梅正在漆黑中爆破绽放
车灯扫过人行道裂缝里的陈年苔藓
恍见2016年的自己正逆向奔来
马尾辫甩着南湖深夜与凌晨的露水
翻过铁门去捞水中的碎月亮
那时的莽撞与此刻的迟疑
在旧路灯下完成量子纠缠
迁徙前夕的顿悟总是裹着铁锈味
像被撬动的门框簌簌落下经年的尘
当我们开始认真凝视某个角落
往往已站在离别的站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