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梦者的奇幻世界

我是那个制造梦的人。请叫我造梦者。以极其被动的方式。加上主观因素。我有许许多多的梦。这世界的聒噪真叫人发疯。电视里的大叫、高跟鞋的铿锵、吹风机的嘶鸣。对于我,一个神经衰弱的疯子,这足以使我的耳膜时刻紧绷,被迫的,逃不掉的,我的头也不得不随之振动,一丝丝汗毛直立,阵阵晕眩。

  嚼着“茶度珍奶”里的珍珠,被蹂躏过的糯米球,兴许我还活着。咖啡因在血液里缓缓爬行,不时地带来一波又一波兴奋————细胞的颤栗,每一根神经貌似都精神抖擞地工作着。你不能一眼看出是什么打破了这有条不紊的良好氛围。但若你翻过鼻子这绵延的小山脉看快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的时候,你就明白何为虚伪,何为迫不得已了。

  也许红茶没有那么热,牛奶没有加那么多,或者你忘了插吸管却隔着一层塑料膜喝到了奶茶?在膜上随意挖个小洞,再用几十年的功力直接吸入口中,兄台真是高手,高手啊!请受晚辈一拜。。。。。。

  凉席,其实一点都不冰。棉花,柔软又缠绵的阳光气息。咖啡和爱,喝多了都是毒品,都会上瘾。头,好晕。血糖忽高忽低。破奶茶,我不过是找不到热饮,我才。。。。。。

  世界一片寂静。黑暗如漆。

  整个世界就是一个舞台。没有刺眼的灯光,色调柔和匀称。湿度适中,空气微凉,适宜人居。

  脚步声。透过黑暗听见他们在讲话,耳朵很机灵,高分辨率,爸爸和他的朋友们。我的潜意识告诉我这是我家,毫不犹豫地。在我的地盘里我永远是主宰。理所当然。

  地上是木头做的,我的意思是,铺了木板。头顶上是石头做的,像个洞穴,但没有挂下钟乳石来,也不滴水。一切全凭直觉。似乎每个人都知道这些,而不是应该知道。这就好像游戏还未开始,而你已经知道了前提条件和生存模式。

  “爸。。。。。。”我轻声唤道。

  “我们要去客厅,不能让客人们站在门口。”

  “嗯。”这个自然。我在心中默念。

  一进去便看见五口石棺样的东西。盖子会自己慢慢地滑来滑去,只是里面不是空的,而是实的。石盖一滑开,下面有一块四角磨圆的平正大石头,上面都写着繁体字。我看了半天,只认得第三口石棺上的字。没头没尾地用正楷地写着:“太尉是女人”。

   “太尉。。。。。。是女人?”我兀地一惊。脑中却浮现出武则天这三个字来,她的确是个女人,而且繁殖力极强,跟高宗生了不少孩子,可是跟太尉却不便扯上关系。我来回思忖着。本来预备装中央空调的地方亮着个显示屏,正发着幽幽的蓝光。显示屏上蓝底白字,冒出几个选项:“A.秦始皇,B.李世民,C.武则天,D.刘邦”。我一见,便毫不犹豫地说选C。众人诧异,问我为何如此肯定,毕竟是个不问问题却有答案可选的选择题。可是人生就是如此有趣,不问问题答案却已了然在心。我轻声一笑,脱口便答:“其一,这四者里只有武则天是女人,她与众不同;其二,我只认得第三口石棺上的字,说明我与它有缘,有缘者,天之助也,而ABC的C也代表‘三’的意思,故选C。”不及众人反应,我就伸了手按下了显示屏上的C。果然有效,显示屏下方缓缓凹陷出一个方形长洞,巴掌来宽,然而手却伸不进去。所有的石盖都停止不动了。仿佛时间也瞬时凝滞了。我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根长木棍。我发现第三口棺的厚石板上有一只叉子,摸起来像是不锈钢的。其他人纷纷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四处搜寻着,结果又发现了一把叉子和三把勺子。又是“5”,我的幸运数字耶。我在心中窃喜。一根长棍,五根勺叉,我猛然觉得机会来了。这种灵感完全来自于被拉直的脑中的沟和回,就像冥冥中早已注定,哪怕时间倒流亦无法改变似的。我把五根叉勺都靠在木棍上,摆出五指状,不出所料,它们被牢牢地吸在那木棍上了,大指平放,四指微屈。我把带掌的木棍伸进那洞里摸索,才隐约看见洞中也有只机械手,只是被染得枯黄,如佛手瓜一般。我机智地把两只手的四根手指搭在一起,再试探地往后使劲一拉————

  门开了。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看来这门与地板之间的摩擦力极小。一开门便看见一个戴着白色高帽的男厨,谦和地向我们微笑着。他用笑告诉我们:柴火有限,但要把肉烧完,方过此关。爸爸会意,就在一堆锅中挑了个又大又深的来,便开始着手煮肉。

  少顷,肉熟米香,昏黄的灯光慢慢亮起,温柔地照在木制圆桌上。心情纯粹地几近空白,只觉分外安然,而无丝毫悲喜。

  天黑了。不知道几点钟。好像有放学铃声在响,微弱如游丝。

  我站在那里,站在一片苍茫,一片洪荒里。四下无人,亦无风景。什么都没有,两手空空。他突然从身后抱紧了我,寒风从脸上擦过。他的衣服贴着我的衣服,分子们趁机相拥,渴望着融为一体。他的灵魂悄悄地从躯壳里浮出,伸出细而长的触手,不时地试探着我的灵魂,相互吸引又相互排斥,相互渗透又相互抗拒。我想看看他的样子。可一回头,他便无影无踪,消逝在那风里,那残余的温热里。我伸出手去,渴望抓住点什么,却只抓回一把空气,冷冷的,还未结冰。

  千万人千万种际遇,每个人都从他的梦里去找一份现世的安慰和掠影。在梦中不知有梦,在雨中不能说雨。在梦里,你能看见赤裸裸的世界和赤裸裸的自己,不为外人道的心情。

  无穷无尽的梦补无穷无尽的孤独。这孤独和寂静属于我,也属于被困于苍茫中的所有人。在很多时候我们成为时代大舞台的附庸,但在梦中却能痛痛快快地当一把主角,纵情地游戏,那奇幻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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