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声慢》[宋]李清照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赏析:
这首《声声慢》是李清照后期的典型代表作品之一。
词的开端用十四个叠字非比寻常,不但在填词方面,即使在诗赋曲的作品中也绝无仅有。妙处不仅如此,这七组叠词还极富音乐美,因为宋词是用来演唱的,音调和谐是一个基本要求。
从词意来看,“寻寻觅觅”可见词人百无聊赖,如有所失,于是东张西望,希望找到点什么来寄托自己的空虚寂寞。结果只寻得“冷冷清清”,不但一无所获,反被一种孤寂清冷的气氛袭来,使自己感到孤寒无托。于是紧接着“凄凄惨惨戚戚”,写出了自己内心的凄凉惨痛和悲苦。“乍暖还寒时候”是写外在的季节气候引人伤怀。“将息”是养息、休养之意。“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是写自己虽然做了借酒消愁的排解之努力,但凄寒之感仍不可解。“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这里有两层意思,一是指南来秋雁,正是往昔在北方见到的;二是暗含了对往事的追忆,今日鸿雁从云中飞过,却再也没有对她关爱之人寄来“锦书”了,所以说“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上阕从一个人寻觅无着,写到酒难浇愁,然后是风送雁声,倍增惆怅。下阕很连贯地由秋日高空转入自家庭院,园中开满了菊花,秋意正浓。这里“满地黄花堆积”是指菊花盛开,而非残英满地。“憔悴损”是指自己因忧伤而憔悴瘦损,也不是指菊花枯萎凋谢。正由于自己无心看花,所以不想去摘它赏它,这应是“如今有谁堪摘”的确解。然而人不摘花,花当自萎;及花已损,则欲摘已不堪摘了。这里既写出了自己无心摘花的郁闷,又透露了惜花将谢的情怀,渗透着深刻的生命悲哀。“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守窗独坐,只能盼这一日尽快消逝,但是好像天有意不肯黑下来而使人更为难过,这应是孤寂苦闷的极境了。“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进一层写出了从白昼到黄昏都是这种无尽无休的孤凄寂寞之感。最后以“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作收,“次第”是情况之意,“这次第”是总结全词所历叙的种种情事,包括触景伤怀、遣愁无计、雁过伤心、憔悴堪摘、独守窗儿、梧桐雨滴,种种哀感纷来,这诸多感受自然不是一个“愁”字能包含得尽的。
参考:《最美女子古诗词》,刘海兵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