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2017冬至的那个寒冷的早晨,我的父亲跟他的儿女们不辞而别后,我的母亲也在父亲离开我们三年后的2020农历二月初二日凌晨,永远地走了,从此,我们成了没有爹娘的孩子。
姊妹们如今虽已年过半百,儿孙绕膝,但离了老父老母的关心,叮嘱,顿觉身心无依无靠。父母远赴天国仙界,在这个世上我们又少了一个去处,尤其在身心受创时再没有人来给你开导,给你无任何条件的纯净的爱和温暖。
犹如一条航行在海上的孤舟, 从此再没有了一个昼夜开着灯的港湾待你归来,等你停靠,供你休息。
父母在,不远游,在父亲离开我们三年多的日子里,除远在南国深圳的长兄身体欠佳需要治疗、调养,不能侍奉在老人家左右,其他的五个姊妹深知母亲年老体衰多病,放弃了任何出外旅游散心的机会,排班轮流侍候母亲的起居。老人家极寻常的头疼感冒就会令姊妹们寝食难安,听到消息,果断丢下各自的工作,请郎中的请郎中,取药的取药,守着火炉边熬药的熬药,忙乱成一片。
看着我们姊妹忙碌,邻居上跟母亲一样年龄的老人们就看着羡慕不已,蹉叹不已。过后逢了我们陪了母亲去院子里晒太阳,那些年老的邻居们踱步过来艳羡地看着我们扶着母亲,就对母亲说,你是咱们院子里最有福的老人啊,每天有子女们陪着侍奉着。
母亲听着他的伙伴们夸赞他的子女,脸上现出难得的微笑。
由于工作的地方离城十余公里,每每接到在班的哥哥或姐姐们打来电话,说母亲这几天又吃不了饭,下不了床时,赶紧丢下手头工作,驱车赶往母亲居所去看望,见我风风火火进门,长期靠药物来维持的母亲靠在床背上,看着我说,你又跑上来干啥,我又好的,你放心,这当下还死不了。
姊妹们看着老人被病痛折磨心如刀割,就动员母亲去医院治疗,老人家却反过来开导我们说,我都九十多岁了,去医院也是挂个瓶子,吃点药,我在家里也是吃药,家里自自在在的,跑医院受啥罪,不去。
儿女们劝不动老人,无奈只好又请郎中的请郎中,拿着药单取药的取药,熬药的守着火炉熬药,各自分工,毫不忙乱。药熬好后,由细心的四哥或姐姐用勺子一勺勺的喂给母亲喝。
侍奉母亲喝完药,知道我们都忙,要上班还要经管各自的孙儿,除了当班侍侯她的一个姊妹外,就开始一遍遍催我们离开,都去忙自己的事,说,你们都在这里太急人,都忙去吧,我没事。
母亲去世正逢疫情稍微减缓之时,但为了安全起见,遵照国家减少聚集、白事从简之政策,仅通知亲房户内不到二十余人到场料理母亲后事,又考虑到疫情期间人人自危自保,故在出殡时没有麻烦老家父老来帮忙,只请了城郊专门从事殡葬业的劳力十余人及所有亲眷,缓步抬棺于到村后半坡上老坟地,葬于老父坟莹之侧。
乍暖还寒的风吹起母亲的儿孙们在他坟前烧化的纸灰,化做各种形状大小不一的黑蝴蝶,悠悠地飘往阴云密布的天际,花圈上的挽联也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防佛母亲又在对我们说,你们走吧去忙吧,别老待在这里,我没事。
母亲去世了都三天了,一直接受不了她已离去的事实,待到老人家棺木入土之时,突然醒悟到,母亲是真真的走了,是永远地离开我们了,我们今后再也见不着她了。在母亲坟前跪着烧纸的我,悲从心底历时奔涌而来,喉咙哽咽而无声地畷泣,泪水顿时蒙住了双眼。
老父老母在世时,酷爱在阳台上作务花草,在每年的春夏之际,那各类的盆栽开花了,红的红,紫的紫,粉的粉,赤紫嫣红,争奇斗艳。一个小小的阳台被二老装点地五彩缤纷,生机无限,似花园一般,引来无数的小蜜蜂和花蝴蝶翩翩起舞,流连忘返于其间。
这些无声的花草陪伴着我的父母亲度过了无数的日子,父亲走后,母亲细心的养护着它们,自母亲离世后,这些花草被姐姐小心翼翼的移到她们家宽阔的阳台上,精心地照料着。
前几天姐姐发来了这些花儿争相开放的图片,又联想到了母亲。
人已逝,花还在,只留无尽思念在人间。
又是一年母亲节,想到再无缘守坐在母亲身边度过属于她的节日,陪她在楼道里晒冬日里的暖阳,在夏日的傍晚看夕阳落山,乘凉于阳台,陪她聊过去岁月里有趣的故事,从此成了孤儿,又一阵悲凉掠过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