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毛与橄榄树》

一九九一年的一月四日,周五。

当时我还在南京读书,很清晰记得那是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学校隔壁古林公园里的几株腊梅踊跃吐着花蕾,花的影子被阳光点缀在不远处一面灰色的墙上,像极了一幅山水画,我百无聊赖的在墙边上弹一把吉他,由于刚开始练习,并不熟练,而且赵同学强迫症般的执着,因此食指和中指都被磨破了,不过我很欣喜这种带点痛觉的存在感,但就在这时,一个让我心痛的消息传了过来,是一位南京艺术学院的小姑娘告诉我的,她是我一个文学社的社友:三毛自杀了!

我几乎不敢相信这个现实,那个开朗乐观,笔下文采飞扬的三毛居然会走上这样一条道路,只是看那个妹妹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我才放下手中的吉他,问她怎么回事?她拿出一张报纸,上边用很大很黑的字写着这个消息,对过程描述的也不厌其详:1991年1月2日,三毛因病住进台湾荣民总医院,3日开刀完成手术。4日清晨,医院清洁女工进入7楼妇产科单人特等病房,打扫浴室的时候,看见坐厕旁点滴架的吊钩上,悬挂着三毛被尼龙丝袜吊颈的身体。她身着白底红花睡衣,现场没有任何遗书。法医推断三毛死亡的时间是凌晨2时,享年四十八岁。

当时呆立了足有几分钟的时间,才把报纸交还给那个妹妹,然后就一个人坐在腊梅树下呆呆的出神,其实我对于三毛并不是特别熟悉,充其量读过她的几本书:《孤独的长跑者》、《哭泣的骆驼》、《背影》、《稻草人手记》等等,但对她的作品改编的一首歌却非常之喜欢,那就是《橄榄树》,很悠远的歌词和青春飞扬的演唱都让我心潮澎湃: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

我的故乡在远方

为什么流浪

流浪远方流浪

为了天空飞翔的小鸟

为了山间轻流的小溪

为了宽阔的草原

流浪远方流浪

还有还有

为了梦中的橄榄树………

也许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种流浪的梦,我之所以背井离乡来到南京也是有一种追逐自己梦想的信念,我被这首歌极大地刺激了男儿的本色,那种既想要远走高飞,又不能不回首思念故乡的情怀感染了我梦想的颜色,我知道我老家没有橄榄树,但我老家也有袅袅炊烟和自由的小鸟。可能对这首歌有感情的缘故吧,一直对三毛有一种崇尚的感觉,喜欢读她文字里的异国风情和小确幸,喜欢她和荷西的那种美满,也痛心荷西的潜水意外死亡,不过后来我从字里行间总觉得荷西是个虚构的人物,因为他的爱情爱的太不真实,当时我甚至想,如果有机会见到这位大作家,一定要请教这个问题呢,现在想起来天人永隔,再也不可能了。

那个下午我很久很久都没从这种情绪里走出来,有时候我们不知道一个人从哪里来,但一定知道她会往哪里去,世间万物的归宿都是那一个并不遥远的地方,但就在生死之间,如何做到能够把我们这段历程走的辉煌和被别人记住,那就不容易了。

转眼间二十七年过去了,我也已经到了四十八岁,我体味不了三毛当时自杀的心境,也绝对不支持她的那种行为,用她自己的一句话作为纪念她的结尾吧:有责任的人是没有死亡的权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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