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Little Life

怎样一个奇女子能够写出如此令人回味令人魔怔的作品?什么样的一个女性作家可以写出只关于男性的作品?其中的生活还围绕着法律数学建筑电影商业医学食物等。裘德有原型吗?为什么非得把这么好的人写得那么惨?


花了四天半读完这部美籍日裔作家柳原汉雅的大块头。20,21是惬意轻松地看,22,23,24忙里偷闲,废寝(但没忘食)地看(ˇ∀ˇ)24中午终于结束了最后一小时的阅读,有一些复杂的感觉,也很想一直能够记着这部让我着迷和感动的小说,所以哪怕是流水帐般地也要行动。


剧透分割


这是一部关于同性,性侵,自残,苦难和友谊的暖心感人大作,妥妥的a heavy book with a heavy story.

回到三十多年前,杰比,马尔科姆,裘德,威廉四个男孩子因为学业聚在一起,四个人在哈佛上着不同的学院。身世不同的他们,性格千奇百怪,偶尔数落对方的他们却成了几十年的挚友。

杰比和马尔是家境好的,但二十出头的他们思索着自己的人生所有的失意。用一个惨淡形容再合适不过了。

杰比有呵护着他的家人,但自称为艺术家没有杂志来采访过,没有有说服力的作品。

马尔为了父母的虚荣心进入一家自己并不喜欢的建筑事务所。

杰比对威廉说:“若是不彻底改变个性,未来希望全无。”


裘德和威廉的身世就没有那么幸运,裘德对自己的身世一直保密,他喜欢倾听别人的,而幸好身边的人也喜欢说自己的。因此他有了自己理解的友谊,而自己对朋友总是亏欠的。

威廉出生于一个他原本认为冷漠冷淡的牧场主家庭。大学在一家餐厅上班,同时也演一些没有什么收益的剧。

虽然苦闷疲倦,但也不恭地对抗这自己的未来。

时至中年,威廉成为了一个著名的演员。

裘德成为出名的律师,有了自己的公寓,马尔科姆成为设计师,威廉事业上升。杰比作品广受好评。


这四人中,柳原汉雅让身体残疾,自残上瘾的裘德成为一个核心人物。

宁可让他或者受苦,也不愿他死掉。


学生时代的裘德意识到自己对这个多彩世界很无知,

也穷得令室友们不敢想象。

30岁左右的他业务相当精湛。作为律师的他勤奋,有着极高的天赋和才能。为人真诚,随时随地为他人着想,永远都不想给别人带去麻烦。他身上很多的闪光点吸引了哈罗德教授的注意,两人成为了忘年之交。慢慢地发展成为一种类似父子情的感情。后来50多岁哈罗德收养了30多岁的裘德,裘德终于有了一个家,身边的人也相亲相爱。

但他并没有因此而幸福,反倒是愧疚,自责,越来越爱割自己。

“他两边前臂上的皮肤早就没有空白的地方了,他就在旧的割痕上再割,用刮胡刀片的边缘割过那粗糙、网状的疤痕组织。当新的割痕愈合,就会形成多疣的皱痕,他看到自己把自己摧毁得多严重,既令她厌恶、惊愕,同时也令他着迷。”

但为了身边的人,有一定克制:

自己怎么配拥有这样的幸福呢?随着他的内心深处的自我谴责,随着步入社会,随着他对自己残忍不堪,身边的人对他15岁以前的生活越来越疑惑。他的身世,也在一层一层,缓慢地又精准,深刻又残忍地剥开。就像一层厚厚的薄雾,自行缓慢地散开,而身处其中想看清真相的人,焦急却又无可奈何。离真相越近,越令人不安。

那颗邪恶的种子,就是由卢克修士和特雷勒医生所播种下的。如果只是单纯地性虐待,让他做肉体交易,可能只会导致一个残暴的裘德。而卢克修士从不骂他,永远都是在客人面前护着他,他答应会跟他一起建一栋房子,而结果只是骗他的一个恋童癖。特雷勒医生让他在患难以启齿的病时,给了他药物,但是也让裘德付出了代价。两位邪恶的成人对8~15岁的裘德来说,是保护者和许诺者。

看到15岁以前的裘德,你只会摇摇头,他还要活着吗?

在生活中,有时好人会遇上好事

这个世界还是有善意的。后来16岁,遇到了鼓励他上大学的安娜,上大学后爱发脾气但其实又处处护着他为他着想的三位室友,三十多岁,遇到收养他的哈罗德和茱莉亚夫妇,四十多岁,与挚爱他的室友威廉结婚,敬畏他的同事,几十年来,一直对他布满蚯蚓般条条疤痕都不会对他有任何不敬看法的医生安迪,所有人都避免触及他那最敏感的回忆。好像是在变好,但他内心的一隅,总是那么痛苦,那么卑微,那么难以对过往忘怀。他的严重自残行为,让人不得不想要向他的过去寻求答案。尤其是爱人威廉那温柔坚定,不带任何立场的追问,他无力遮掩,撕开了过往的伤疤。虽然他假想中的状态是,爱人威廉和养父哈罗德会因为知道了自己肮脏的过去而抛弃他,但是相反的是,他们更加爱他,更加觉得他值得这一切,应该坦然地接受所有他现在拥有的。

层层说服,对他来说,撼动不了那种存在体内几十年的耻辱感。他努力了,他尽力了,他真的用他极强的反思能力和对自我内心的洞察能力在为爱自己的人们生活,他尽力要自己享受着每一天,尽量满足,但是新旧交集的刀疤,日益减退的体重,让周围的人担心,害怕。

你只会想着,再翻几页,裘德应该就会永远不在了吧?他那么累,那么苦。

但戏剧地是,威廉比他先去世,因为一场车祸,还有好友马尔科姆。


这一幕让人动容,深呼吸,缓了一会儿,。


他疯狂了,他变残忍,变得冰冷无情,恨自己,也恨所有人。

但他还是坚强地,好像是证明什么似的活了三年,算是对哈罗德的一种报答。

小说最后是以82岁的哈罗德的对威廉讲述裘德最后的日子结尾的。裘德还是在未满53岁时,也就是威廉去世三年之后,对通过向自己动脉注射空气自杀。

这件事,哈罗德准备了很多年,但怎么也没有准备好。

对于这部小说,裘德的故事其实让我们想到很多。

比如,总有一个有点痛苦记忆片段只能是自己留着,无论你变得有多更好。这也是柳原汉雅在访谈中谈到的一点:

… idea of someone who is trying to control and manage memory and feel losing against it and what does that feel like to have to live with that every day.
The other thing is that we see our memory , we see the facts of our life much differently from when we are at our 20s. When you are in your twenties, often, that the thing that happens to you ten years ago when you were a child, children accept so much what it's given to them. Children are more accepting of horrible conditions than adults would be. Because they don't know any difference. You think this  is just the way life is. And then as you get older, you start realizing that maybe this is not the way life has to be. When you get older, you start making more sense of your life, And you start to put it in a greater perspective, You start to contextualize it. And that's I think for many people when the events of the past really start haunting them in a way that it didn't in their twenties.

成年人总是比小孩儿接受打击能力要差。因为思想更深刻了,回忆带来的痛苦也更大了。柳原汉雅说她就是想创造成年后获得了一切,却远比童年时一无所有更加痛苦的裘德╮(﹀_﹀)╭

再比如,再悲剧的人也有可能幸运地碰上一个与之平和分担一切的人。就像安迪和威廉。

还有,有时不必那么小心翼翼地生活,就像哈罗德对裘德所说:好人会吸引好事。如果自己是个好人,行好事,就不必太在乎外在的小动静。只要在乎身边的好人就好了,我想裘德能不能再大胆宽心一点呢。

再有是儿时大人的教导到底能够有多根深蒂固?真的一生都无法摆脱吗?裘德能不能自信一点呢?真希望不要有裘德这样的无力享受幸福的人。

最后,关于人生要渺小还是要壮阔,这是一个问题。

可能有一段时间,就像裘德,我们想要的渺小人生而不得。他曾和威廉交谈过:

而又有一刻,威廉去世后,他却为这渺小的一生悲恸。


人 生 而 矛 盾,因此,也必有痛苦,也值得反思,值得对抗,值得看一些不同的风景。裘德曾经那么“丑陋肮脏”,对爱他的人来说却最是美好珍贵。


《岛上书店》作者加.泽文也推荐了这一本女性作家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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