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家了,雷阳的心情很复杂。有期待,毕竟将近六年没见,他不知道父母变成了什么样,是不是更老了一些?有愧疚,虽说是为了闯荡,但长达六年的时间里未见一面是不孝的;有排斥,如今的自己一无所有,那些曾经放出的大话却还萦绕在耳,衣锦还乡可是他时时的期待!
方凤芝抓紧了他的手。雷阳看了看她,笑了起来。是啊!还要什么荣华富贵呢?佳人相伴已然不易,奢谈富贵只能更显贪欲。
“走吧!”雷阳拉着方凤芝迈入了村子。
但眼前的一切完全超乎雷阳的想象,视野内到处是断壁残瓦,触目惊心的血迹在雷阳的心上画下深深的划痕。
“爹!娘!”雷阳只想赶紧见到他们,他松开了方凤芝的手狂奔起来,方凤芝赶紧跟上。
“啊……”雷阳崩溃的喊叫让方凤芝心痛不已。
漆黑的墙壁彰显着它的遭遇,倒塌的房屋像是个墓碑,在为其中两个焦黑的尸体默哀。
雷阳泪流满面地向前走去,在两个手牵手的尸体前跪了下来。
“爹!娘!孩儿不孝!”
方凤芝早已抑制不住狂奔而出的眼泪,她轻捂着嘴巴,为雷阳心痛。
“什么TM的荣华富贵!什么TM的功成名就!孩儿错了!”雷阳回忆起当初在村口与父母的交谈,那竟是最后一面!可他还在与他们争执!
“三叔?”一个少年从墙壁后闪出,看见雷阳惊讶地叫出了声。
雷阳泪眼模糊地看了看他,“叶子?”
“三叔!”少年狂奔过来,抱着雷阳哇哇大哭,“村里人都死了!都被杀死了!爷爷奶奶也被烧死了!”
“叶子,告诉三叔,村子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前天一伙强盗闯进了村子,抢完粮食后就开始杀人,所有人都向外跑,但没有一个人跑掉!当时我在外面放羊,回来的时候这里已经是这样了。”
“叶子?你在哪?”从墙壁后又闪出一位中年人,“雷阳?”
“大哥!”
“真的是你啊!这么多年不见你也长大了!”
“大哥,这里……”
“哎!都是天杀的强盗造的孽!我们能怎么办?我也是装死才逃过一劫。”
“为什么没报官?”
“报官了,可又有什么用?你也知道,那伙强盗从我们小时候就在那里了,现在还不是一样在四处掠夺?”
雷阳捏紧了拳头,他在心中暗暗发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一天后。
纸钱随着风在半空中飘飘荡荡,火苗被吹得东倒西歪。
雷阳把最后一锹土拍在坟头上,而后便跪了下去。他向着方凤芝举起了右手,后者心领神会,拉着他的手跪了下去。
“爹,娘,你们书信里整日催促我结婚,如今我完成了你们的心愿。她叫方凤芝,是我心爱的女人,也是你们的儿媳。”
雷阳不断地向火苗里投掷纸钱之类的东西,嘴里一直唠叨着像是要把这六年来没有说过的话全部说完。
那个中年人拉着少年的手站在了二人身后。
“雷阳,节哀吧!”
雷阳没有回应,继续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