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爷爷走了出去,大爷也站起身来,“爹,时候不早了,明天还得早起放炮嘞,我先回去了。”
“管,带矿灯没有,我这有个刚充好嘞,你先拿走。”
“不拿了,爹,我就几步路,月明地那么大,打着手机能看嘞着。”
“管,那你回去吧。”
大爷走后,就留了父亲一个人坐在屋子里,爷爷回来坐在他对面。
“仁义呀,你成年在外面不回家,既然回来了,就多出去走走。”
“知道了,爹,我在外面光挂念你,你有啥事也不说,还是听他们几个说嘞,听说你最近光吃药,现在抽烟还抽那么多吗?”
“不要挂念我,我身体好着呢,你干好自己的工作就管,干好工作就是对我最大的孝顺,上了年纪谁没个头疼脑热的,啥都给你说吗?小毛病,不碍事。”
“过了年,天暖和了,带着俺娘去北京住几天吧,也没咋孝顺过你!”
“不去,我一个老头子去干啥呀,遭人厌吗?我在家,有活干点活,挣两个烟钱,有门头差事也管应付应付,你嘞地不种了,叫我赁给人家了,一年还给500斤麦,饿不着,有吃有喝,不要挂念我。你们几个都有本事,争囊气,能挣钱了,小孩子平平安安,好好念书就管了。”
“爹,小时候你没少打我,现在才知道都是为我好。”
“唉,净光说这半吊子话,有啥用嘞?知道后悔,早干啥去嘞?人只要正干,就管了,吃亏人常在,别犯傲,少说狂话。”
“知道了,爹。”
“回去吧,明天还得早起,天不亮拜年的就都来了,这个春晚我也看不动,看一小会儿就光打瞌睡,回去吧。把矿灯拿着,去新街路不好走,坑坑洼洼多。”
“知道了,爹,你早点睡吧!”
“管,赶紧回去吧。”
父亲带着我和母亲走在回去的路上,远远看着街上的烟花绽放,此起彼伏,我们走在胡同里东拐西拐,墙根处还有宰羊后留下的血水冻结成的冰,我们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咱爹看着显老了,还是那么瘦。”父亲说道。
“估计是为了老三嘞事。”
“唉,我今天去看慧良了,给了他点钱,给孩子添点衣服。”
“给呗,今年这一家子人光走背字。”
“亲兄弟嘞,咱也帮不上啥忙。”
“两口子也没少吵架,一年到头钱没挣着,还落了个大窟窿,是谁都没心思过年。”
“钱没了再挣呗,人别气出来啥病就行。”
“你光知道疼人家,自己不也一样吗?”
“慢慢来吧,日子总是越过越好。”
我紧紧地拉着母亲的手跟在后面,想着怪不得成成笑起来都没有原先好看了,也许长大了我也会遇到这些烦恼吧,如果以后我有出息了大概也会离开这里,但我肯定忘不了家乡的人和事,这是烙印在骨子里血浓于水的记忆,有亲情也有温情,回到房间,我就在这烟花的喧闹声中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