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妇女不紧不慢地把我按在凳子上，笑着说：“小姐，你不远千里来到我们这座小城谋生，莫非不是为了钱？你和我本是互不相干的陌生人，上天却因为一部手机把我们联系在一起，说明我们是有缘人。既然我们是同类人，何不顺了天意一起干一番大事业？”

我正苦于找不到门路为自己开辟一条生财之道，一听她说要干大事业，我立马接了话题。

“干大事业固然不错，但前提必须有资金和好的投资项目。不知道大姐你有什么好门路？”

“这事好干，不需要投入太多资金。只要你有一颗进取之心，钞票就会滚滚而来。”

我为之一振，催促她告知详情。

“大姐，到底是什么不需要投入资金的好项目？你快说！我除了没钱，干什么都行。只要能从别人口袋里掏钱，你让我杀人防火都行。”

“小姐真是干脆人，我一看你的面貌，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看你的面貌特征，你可不是一般的狠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想你过去应该干过不少狠事吧？只有犯罪分子干起勾当来才会无所顾忌，手段够阴够狠才能干出一番大事业。”

“大姐，你就别拐弯抹角了，干什么大事业你不妨直说。我什么都干过，除了钱之外，我什么都愿意投入。”

中年妇女停顿一下，朝后面挥了挥手，示意小男孩离开。小男孩嘟嘴离开之后，中年妇女搬了张凳子坐到我面前，一本正经地说：

“这事业很简单，不需要成本。但就是不知道小姐是不是一个要面子的人？干这事吧，唯一的要求就是能拉得下面子。只要你不要脸，天下无敌！”

“嗨，这有什么难？我什么都不厚，就数脸皮最厚。想想过去，我从事肉体行当的时候，我什么时候要过脸？”

中年妇女听后大喜，一拍大腿，喊道：

“我要找的就是你这种不要脸的女人！你越不要脸，就越有发展前途。”

听她说了这么多，但仍没有说出重点。我突然失去了耐心，大声问：

“大姐，你是在逗我玩还是在跟我谈合作？你倒是说说看，到底是哪门子事业？你不说出重点，老是跟我瞎扯淡，我怎么知道你要干什么事业？”

中年妇女站起来，用脚轻轻把凳子踢到我旁边，与我并排而坐。

“小姐，你别急，待我慢慢和你说。”中年妇女说着，站起来身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递到我手上，“你先喝点水。”

我接过水杯，焦急地看着她。

“小姐，说来你可能不信，我们竟然还是同行。我年轻的时候和你一样，也是靠出卖肉体为生，还干过不少拆散别人家庭不可饶恕的事情。不瞒你说，我曾经为了登上原配的宝座，私下里找过社会上的小混混在路上拦截、殴打过一个可怜的女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我在那个女人身患绝症住院的时刻，还一度给她送去花圈刺激她的神经，并打电话诅咒她早死，以便于尽早腾出位置让我取代她的地位。”

我心里一怔，当场向她表示甘拜下风。

“哇塞，真是没想到，竟然还有比我狠的人。师傅，请受徒弟一拜！”我站起来，对中年妇女鞠了一躬。

“大姐果然是江湖中人，这么狠毒的事都干得出来。我虽然也和小混混一起干过不少让祖宗蒙羞的事，但给活人送花圈这种行为的确没有大姐想得周全。”

中年妇女不好意思地垂下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这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儿了，我也因此遭受了报应。现在我身患重病，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世上因果循环，我过去干过的那些缺德事，已经全反馈到了我身上。”

听了中年妇女这一番话，我联想到自己一路干过的违法勾当，不禁打了个寒颤，生怕自己有一天也会遭受报应。接着，我又问起她过去干过的坏事，借此评估一下自己和她之间的距离。

“大姐你还干过什么不齿的勾当？有没有杀过人？放过火？”

中年妇女想了一会，摇了摇头。

“这个还真没有，缺德事我干过不少，但杀人这么重大的事，我就算吃了豹子胆也不敢乱来。我要是杀了人，早就以命偿还了，怎么还能坐在这里和你谈天说地？”

“大姐，就从这一点上来看，你比我差远了。既然你都没干过杀人放火的事，何来报应？是不是你想多了？实话跟你说，我干过不少杀人放火的勾当。我不但杀人放火，还有能力让蛀虫心甘情愿匍匐在我的裤裆下为我所用。我之所以杀人之后，还能大摇大摆地四处晃悠，全赖那班领着国家俸禄、为非作歹、专喝人血的社会蛀虫撑腰壮胆。要不是蛀虫给力，我也不能横行天下、为所欲为、想干谁就干谁！“

中年妇女听我这么一说，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小姐真是神通广大！没想到你竟有这么强大的背景，以后还请你多多关照！妹子，照你这么说，想必你来历不小，家里一定有人在政府做大官吧？唉，有后台就是好办事！只要看人不顺眼，就可以毫不顾忌地给TA点颜色看看。妹子，你真是实力派。”

中年妇女谈到我的强硬后台，露出一副羡慕的表情，对我竖起了大拇指。

“唉，别提了，那都是过去的事。以前睡我的那个男人一手遮天，每次出事都由他出面摆平。自从他死了之后，已是天壤之别。”想起小白猪在世时对我的好处，我感叹不已。

“原来你还有这么一个故事！”中年妇女叹息。

“是啊，世事无常，若他没有见阎王，我也不用到处躲藏、苟且偷生。想想我早前有幸做他的胯下玩物时，真是风光无限，无论走到哪里都自带光环。”

“既然过去的风光已成往事，那么往后的生活就要靠自己了。过去的我也和你一样，曾靠出卖肉体享受了不少美好的生活。后来年老色衰，失去了经济来源。为了生存，我只能另谋出路，干起来了乞讨事业，做了丐帮帮主。现在我收留了几名无家可归的孩子，成立了一个乞讨公司，白天给他们分配乞讨任务，晚上叫他们到娱乐场卖花谋生存。

“据我观察，这个行当发展潜力大，无需投入资金。只要你认真干，来钱不比你做鸡的赚钱速度慢。现在我想进一步扩大业务，增加一些没有涉及的项目，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干？”

中年妇女谈起她的规划，两眼放光，心里充满期待。我对她所说的扩大业务一脸疑惑，不敢轻易接受她的建议。

“不知道你要扩大的业务是指哪方面？”

“这个业务以后再说，你要是愿意跟我一起干，明天就来熟悉一下目前的业务。我派两个弟子带你入行，等你熟悉了乞讨的业务，咱们再来谈扩张的事项。赚到的钱，咱们五五分成。”

“能行吗？据我所知，这个行业竞争很激烈。”

一想起阳林市满大街的乞丐，我不免忧心忡忡。生怕竞争力太大，自己只有拿着破碗上街敲打的份儿。

“你尽管放心，市场已被我垄断，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在我眼皮底下乞讨为生。”

我惊得目瞪口呆，这年代活得可真不容易，连上街乞讨都要看人脸色行事。我看着她愣了一会，以需要回去和老头商量再做决定为由匆忙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