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魏无羡都懂,只是理智终究败给了情绪。
归根究根,不过是太在意。那个人太完美,而自己却一身沧桑,他害怕,会不会哪一天,他就离开了。这个世界,又和从前一般,只剩孤零零的自己。
淅淅沥沥的雨声敲打着屋顶,节奏轻缓而均匀,而听在魏无羡的耳中,却像是拿着小锤子一下接着一下重重敲击着心脏最柔软的角落,疼得他抓住被子,整个人埋进那柔软中。
冷,冰冷,彻骨的寒冷。那冷气仿佛有生命一般,侵蚀着魏无羡的四肢百骸。渴,好渴,喉咙像火烧一样灼痛,明明水就在不远处的桌子上,几步路的距离,魏无羡却宁愿死死抓住被子那残存的温暖。
是不是全部都是一场梦,这种无力的感觉,让魏无羡恍惚间回到了被温晁抓住丢进乱葬岗的那段日子。四周暗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双眼在这里完全失去了它的作用。耳边混合着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呼喊与咆哮,他们在那里已经很久了,身体已化为累累白骨,既出不去,也没有东西进来。
好不容易,等到了一个活人,瞬间沸腾,所有的东西都朝着一个目标奔去,抓咬,撕扯,身体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的痛苦,取而代之的是灵魂在颤抖,在尖叫。美味的血液,新鲜的骨肉,无一不挑动着那群东西的神经,他们妄想把他拆骨入腹,敲脑食髓。
救命,谁来救救我,谁能救救我。嘴唇干裂已发不出任何的声音,而心中却一直在呼唤,期盼,能有一个人仿若天神降临,来把他带离这人世炼狱。
“魏婴,醒醒。”
耳边传来阵阵呼唤,是谁在叫我,是来救我了吗?仿若黑暗中照进了一束光,那是希望,那是救赎。魏无羡凭借着本能,狠狠的抓住,便再也不肯放手。
他太累了,太痛了,太害怕了。就算在睡梦中仍不得安稳,双手紧紧的抓住,他抱着他失而复得的火,用力的抱着,至死才能方休。
蓝忘机静坐在床边,魏无羡双手如铁箍一般抱住他的腰,头枕在他的膝上。那张脸,虽然紧闭着双眼,但眉头高高蹙起。蓝忘机知道,就算整天脸上不离笑意,但他内心深处,一直存在着一种恐惧,那是对未知的惧怕,抑或是乱葬岗那三个月的记忆太让他痛不欲生。
然而,魏无羡却从未与他人提起过只言片语,每当有人问他时总是轻描淡写的略过。到底得有多痛,才不敢提及,不敢面对。
原来,蓝忘机见魏无羡没有出去吃饭,怕他饿,于是悄悄的拎着食盒来到他房间。一进来,就看见魏无羡蜷缩在床上,双眼紧闭,死死的抓着被子。
蓝忘机刚靠近床榻,准备查看是怎么回事。床上的那人仿佛感应到了有人来一般,动作极快的抓住来人,这还不够,转而双手环抱住他的腰,头埋在他的后背。
蓝忘机一开始以为是魏无羡在和他嬉闹,也就让他抱了。可是过了一会儿发现不对劲,背后那人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浑身却在发抖,似乎碰见了特别让他惧怕得东西。
这不像是魏无羡,或者说是不像平时头脑清醒的魏无羡。因为在蓝忘机面前,他有撒娇,有假装生气,有狡黠,有担心,更多的是笑意满满,却从未表现出恐惧。
他似乎想用自己最好的一面,来面对蓝忘机。可此时的他,却害怕得发抖。到底梦见了什么?
蓝忘机把魏无羡抵在他后背的头轻轻的移到了自己的怀里,但魏无羡却不满意,紧蹙眉头在蓝忘机身上乱拱,直至找到了一个令他暂时满意的姿势。双手环抱着他的腰,头枕在膝上,这个动作,蓝忘机曾下山夜猎时看见过,那是一个小孩子累了,想瞌睡了,赖在他母亲怀里的姿势。
这是人的本能,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得到足够的安全感。
“魏婴,醒醒。”轻柔的声音在深夜格外清晰。
但怀里的人没有回应,反而抱得更紧,似不满耳边的聒噪。
于是,长夜漫漫,昏黄的烛光下,蓝忘机低头看着魏无羡,那张白皙如玉的脸上难得出现了类似柔情的东西。长长的睫毛在眼睑落下了阴影,扑闪着,认真仔细的看着怀里睡梦中的人儿。
伸手,缓缓抚平胶着在一起的眉毛,魏婴,以后的岁月,我多想让你长乐无忧,自由安康。你的夜晚,只有甜蜜的梦乡,再无梦魇。
珞珞碎碎念:不安与害怕一点点堆积,终汇聚成燎原大火,魏婴陷入了梦魇。乱葬岗的那三个月,是他此生永远的噩梦。
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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