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所谓的优点根本是压力。
网上有个比较流行的段子,讲的是:如果我会自己赚很多钱,我会烧饭,我能很好照顾自己,我不向你撒娇,不黏你,不管你玩多久的游戏,还不翻你手机,那么我也不需要你了。
这个段子看似在为“女人要作一点”正名,其实是戳中了有些“迎合性人格”患者一味善解人意的痛点,她们之中可能有些人老是在抱怨:为什么我既会做家务,又深谙床上之道还找不到男朋友,但那些作到天上去的女孩反而被男友当个宝贝一样宠?转而怀疑这个世界上的男人是不是太“贱”。
有人分析说这是因为男人们觉得“既然你什么都不要我做,所以我就没有存在感。”
即:我需要在一段恋爱关系中有存在的意义,这个意义最简单的实现方式就是像个男人一样,疼爱你,给你安全感,让我感觉自己是被需要的。
但同时呢,他们又需要一定的空间,比方说希望女孩要自己独立点,不能太黏我,也要有自己的生活。
这就滋养了一批非常能把握好尺度的“善解人意者”。
你要什么我都能替你考虑好,甚至你无意识未来的想法里面,他们都能窥探到,做好提前安排。或者给你一些选择,然后选择最有利于你的那一种,来牺牲自己。这些情况男女都有,就是我们俗称的好老公(婆)。
然而,有一些家庭里,男人出轨正是拥有一个善解人意的老婆,这又是为什么?
回答说,无论自己做什么老婆都能原谅我,所以我男人的天性要去释放,其实只是一个表层的契机。
举个例子。
我上中学那会有个男性朋友,因为文采斐然,人也长得不错,同时担任升旗手,所以一直能收到小姑娘的一些明信片或者表白短信,甚至经常能在桌肚发现一些伴随着小纸条的饮料和水果。这些写小纸条的其中一个正是隔壁班的“女神”。
但他始终无动于衷,后来我忍不了好奇心就问他:“大美女你都没感觉?你这货可真够挑剔啊!”
接下来他的话让我惊讶:“别提了,她一直在道歉,我都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啊?为什么要道歉?”
“比方说很晚的时候给我发消息,说不好意思打扰我了,要是我就要睡了就不必回复她了。还有一次我故意在走廊里撞了下她,想看看她的反应,她竟然还是在道歉。”
当时我们一致觉得是我那男性朋友太光芒万丈,可能小姑娘有点自卑,或者欲擒故纵。他表态自己不吃这套,笑笑说还要学习,于是这事儿就过去了。
我自己也曾遇到过一个疯狂的追求者,那时我有自己的男朋友,但他对我说:“求求你跟他分手吧,你让我做什么都行。他不能给你的,我能给你;他能给你的,我比他还要好。只要你今天跟他分手,我马上就把工资卡给你,跟我爸妈说房产证写你名字。求你了。”
因为我一点都不喜欢他,这话反而使人感到头疼又恶心。
牺牲自己,使你感到“世界围着自己转”,并且试图通过以退为进这样的法子完成自己的目的——获得爱。
表面上卑微,其实站在道德制高点,其内心的潜意识是:我都已经这样了,为什么你还要这么对我,你的良心不会不安吗?
这所谓的“优点”根本就是压力。
直到现在我才恍然大悟,正是这种制造的“内疚感”使被爱者感到窒息。而冷漠、反感甚至出轨都是表达“不想被内疚控制”的反抗,即你不要拿你所谓的牺牲来压制我,你不要拿你的人生轨迹安在我头上,我不想接受这种安排,我有自己的路,我想做自己。
对付这种“善解人意”方式,我们不是年龄倒退,自动退回成一个孩子的状态,完完全全失去做自己的本能,比方说把“恋人的爱”当成了“父母的爱”,我什么都不用操心,反正你无条件的爱我。就是隐性攻击,你越是对我好,我就越不自在,我越是要折磨你,一方面证明自己的重要程度,另一方面让你露出尾巴,看看你的真实面目到底怎样,一个人格情绪完整的人怎么可能没有愤怒?因此来挑战人的底线。
在“善解人意”关爱下,好的接受者会慢慢留存感激,做别的事情回馈。只不过一旦发现这种“欠爱人的”感情越来越多,以至于换都没法还的时候,转为向内攻击自己——什么都不做,因为我想做的事情已经被你看穿了,恼怒自己无能;就是攻击他——发脾气,出轨,请别再对我这么好了,我承受不起,你看,我就是个坏人!
而“善解人意者”呢,他们的思路是我必须讨好你,你才不会离开我,我也能获得你的爱。如果我不讨好你,不让你感觉到满意的话,我就可能随时被抛弃。
窃以为,这和中国传统的“重男轻女”思想和如今广为讨论的“中国即将有3500万男人找不到老婆”论调有密切关系。
女孩们小时候因为父母不爱自己,所以要变现的乖巧懂事,比方说包揽一切家务来获得认可,但做家务真的跟重男轻女思想没多大关系。很典型的例子是,父母老了以后,明明都是女儿在照顾他们,但他们还是把遗产都留给儿子。但女孩还是要讨好父母啊,因为她们的潜意识一直认为我迟早会得到爱与关注,后来这种潜意识就投射到了伴侣身上。
男孩们呢,因为社会告诉他们,你们不努力是娶不到老婆的,而努力的实有晶体代表之一就是房子。而男孩们真的愿意背负巨大的压力获得一个属于自己的“窝”吗?本质其实是对“老婆”和“丈母娘”的讨好。因为这种被这种观念潜移默化的驱使,表现在一些小事上,所以有了“善解人意”。
“善解人意者”是一个很可怜的群体。他们的思想观念往往伴随着自卑,自卑于自己被爱的可能。如果要彻底打破一个人深层自卑的桎梏,就要着眼于从小的安全感。
但从小的安全感又来源于妈妈的陪伴,妈妈的陪伴又来自于社会体制对妇女的束缚,社会体制的构建又来源于利益至上的价值观,利益至上的价值观呢?来自于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终极攀比。
如何打破攀比?
这仿佛又是一个无解命题。
比方说父母一开始只希望孩子健康快乐,后来就希望他出人头地,一旦出人头地但生病抑郁了,就退回当初的希望——健康快乐。
难道我们一定要用“自虐”的方式获得取消攀比资格吗?
而我们所要跨出通往真实的第一步只是:你做你,我也能做我。从亲子开始,直到爱人。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