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十二点,我独自一人到站台等车,街面上几乎没什么人,只有一红衣女子打着白伞不紧不慢的在街面上走着。
当时天空中并没有下雨,甚至还有点儿闷热,女人穿着棉袄,裹着棉裤,脖子上还系了条围巾。
我心想这女人应该脑子有问题,这大夏天儿的穿这么厚也不怕捂出痱子?
我时不时的看一眼手表,生怕赶不上回家的班车,平时工作忙没怎么回去,这次听说二大爷死了,特地赶回去上香。
汽车还没有来,我放下皮箱坐在站台的长椅上抽一根烟,我又看到了那个女人,手里拿着小册子,边走像是边记录着什么东西。
女人站在离我不到一米远的位置,看样子也是在等车,我扔掉烟头后想在长椅上小憩会儿,结果被一群蚊子叮的睡不着。
后来我干脆起身,垫着脚眺望汽车发车的方向,一辆班车缓缓而来,就跟几年没加油似的。
我赶紧拿起脚边的行李,想着快点儿上车,站台周边蚊子多,我不想再被咬下去。
只听见“扑哧”一声,汽车靠边停下,车子后面排出很多难闻的尾气,我捂着鼻子慌慌张张的走上去。
女人比我先上车,我上去的时候她已经上去了,我想随便找个位置坐下,却发现车子里面装满了人。
和女人一样这些人都穿的很厚实,手腕上戴着手铐,我后脊梁发冷,有一种想跳车的感觉。
“五十。”
看着一个人递钱给她我才想起来掏荷包,女人不收我的钱让我半路下车,说这车不是直达的。
我艰难的咽下唾沫,感觉身子瞬间发冷,双眼环顾着四周,心里难镇定。
在环顾的过程当中,我发现一个同村的老乡,我想过去打招呼车子却十分颠簸,于是我整个人都是晃来晃去的。
我递了根香烟给他,问他为什么这么晚才回去?
他的回答让我惊讶,说白天没有车只有晚上才有。
我的瞳孔逐渐放大,感觉肉皮子都是酥麻的。
我又颠簸的回到原地,牢牢的抓住面前的车柱子,在这种怪异的氛围下,只有车柱子才能减轻我心里的压抑。
沉闷的空气让我昏昏欲睡,我时不时的把肉皮子捏一下,告诉自己不能睡,要时刻保持清醒。
和瞌睡做斗争是徒劳无益的,我最终还是睡着了,要不是女人半路叫我下车,我真不知道要睡到什么时候去。
下车的时候我仿佛看到了二大爷的身影,最后一排最靠窗边的位置,那人的样貌非常神似我二大爷。
我觉得我想多了,我怎么可能会遇到我二大爷?
如果真遇到的话那我就真见鬼了。
联想到鬼字我不经意间打寒颤,今晚的事确实诡异,让人心里惴惴不安。
后来我仔细想想觉得这事儿不可能,要真是鬼怎么会不要我命?
我露出治愈的笑容,勉强安慰自己。
因为是到半路下车的所以离村子还有一段距离。我不明白那群人要去哪里?非要把我半路赶下车。
我加快了步子,花了半个小时到家,二大爷家在办丧事,我进去磕了两个响头。
我问母亲二大爷一向身子骨挺硬朗的怎么就突然没了?
母亲说她也不清楚,听人说好像是脑淤血突发,暴毙而死。
我心里一揪,后悔问这个问题了,二大爷生前挺疼我的,现在就这么走了,总觉得心里不舒服。
和母亲闲聊了一会儿,一位邻居跑过来打招呼,对方是村东头小陈的母亲,我笑着道:回来的路上碰到小陈了。
母亲说我胡说,小陈不久前已经死了,原因是酒驾,致对方两死一伤。
母亲说完,突然有一股凉意涌上我心头,我问母亲二大爷年轻时有没有做过什么不好的事?
母亲想了想说道:不好的事倒没有,就是年轻时穷,二大爷和几个邻居抢过别人的番薯。
我瞬间如一块僵硬的木头,站在冷风中吹了好久,从那之后我要么不回去,要么就白天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