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头花开温柔绽放

清晨推窗时,总被枝头的柔软惊动。白玉兰是停驻的白鸽,樱花是飘落的粉雾,连沉默了一冬的梧桐都举起青嫩的掌心。春风摇动枝条,那些未及命名的温柔便纷纷扬扬落下来,在石阶上写满潦草的诗句。

绽放

母亲把剪下的海棠养在青瓷瓶里,斜斜的枝条像段未写完的尺素。她总说开得最好的那枝要留给临窗的书案,"让花影替你翻书"。细碎的花瓣落在砚台边缘,竟比墨色更先洇开。我这才明白古人为何要在庭院栽树——原来春天是要从屋檐垂落,从窗棂漫进来的。巷口的桃树已高过灰墙,卖早点的老人把竹匾支在花荫下。油条金灿灿地躺在绯云里,蒸笼掀开时,白汽裹着甜香撞碎满树花瓣。穿校服的少年骑着车掠过,后座书包带子扫过枝桠,惊起一阵淡粉的雪。最爱看老夫妇在花树下散步。

复苏

老先生举着相机,镜头追着蹁跹的蝴蝶;老太太挽着竹篮,弯腰拾起完整的落英。他们的银发与梨花叠在一起,连皱纹里都蓄着经年的芬芳。原来岁月也会在枝头返青,只要树下站着相爱的人。黄昏时香气愈发浓稠,像谁把云霞熬成了蜜。整条街的紫藤约好了似的垂下璎珞,风过时,万千淡紫风铃摇响暮色。路灯亮起的刹那,我望见最高处的玉兰正在收拢羽翼,而夜樱悄悄拆开月光包装的礼物。此刻窗台上躺着两片海棠花瓣,露水在弧形边缘聚成小小的银河。不必等到天明,新的温柔又会缀满枝头——春天总是这样,把未完的诗句留给下一个推窗人。

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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