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外公入土为安。
我还是忍不住哭出声来。虽然外公跟我并不亲密,我们很久不见,也不会想念对方。但是想到我的妈妈,在两年内失去了她的爸爸妈妈,我就会眼泪止不住掉了下来。
妈妈昨天有点恨恨的说,外公当年不让她上学,一定要让不想读书的大舅去上学。也不让妈妈去学手艺,因为女儿总是要出嫁的。那个年代的外公,真是很迂腐的。
六十岁的外公,失去了我的小舅舅。他上访,后来被拉去入狱,舅舅死了,受害者的外公还坐了几年牢。黑社会,在我们这个地方,一直存在着,也许低调收敛一点,但是它就是在。
从监狱出来后,外公不再外出。那个爱说话喜欢高谈阔论的外公,变了。连我们家,他都不来了。他和外婆就这样一直在那个小房子里,不跟我们接触。
爱屋及乌,外公对大舅的孩子极好。大舅家的孩子又极不努力。卖假酒,赌博,最后被捕入狱。有钱的时候看不起我外公,落魄的时候,大舅哭着跟外公求帮忙。大舅家另一个孩子,嫁给了外公的邻居,没事就跟外公吵架……大舅妈也是一个奇葩,公然去村里另外一个单身汉家住下,就是不回家。没钱的时候,就找大舅。大抵大舅长得跟外公基本一样,所以外公一直最爱大舅。
二舅,其实是很孝顺的。外婆去世这几年,二舅接他去住了一年。他的衣服都是二舅手洗,因为二舅妈嫌弃外公真的脏。最后的这段时间,外公是个盲人,本来就不够爱干净的他,这段自然更脏了些。今年,二舅把外公送回来老家,把门锁上,每天给他送两次饭来吃,就是全部。二舅更是出去打工,由二舅妈来送饭。
昨天去给外公磕头的时候,我跪在那里,不想起来,很多儿时的回忆,喷涌而出。外公在我的记忆里,声音好大。我好想念过去,回不去的过去。
妈妈把我扶起来,表妹笑嘻嘻的过来劝我:不要伤心了,爷爷他解脱了,不受罪了。是的,我知道,外公躺着躺累了,晚年的生活,太不容易了。他去找我小舅和外婆了。愿天堂没有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