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风和日丽,大街上公园里人格外多,一冬天的蜇居早已让人不愿呆在家里,而争先恐后穿戴一新来享受东风徐来的自由清新了。
好好与儿子站在红桥上,脸上微笑如三月的微风,掠过阳光下绿翡翠般波光鳞鳞的河面,掠过桥下微微泛绿的树林,掠过桥上安静平和的老老少少,仰头望天。
天空瓦蓝瓦蓝的,飘扬着各色各样的风筝。大大小小高高低低形状各异的风筝,给看似单调的晴空平添几抹亮色,让晴空显得高远丰富生动了许多。
她想起小说《追风筝的人》,因为追风筝,哈桑为少爷阿米尔承受了他不该承受的屈辱,哈桑父子还受冤被迫离开阿米尔的家,颠沛流离,穷苦一生,少年哈桑对少年阿米尔的深厚情谊让我唏嘘不已。
“妈妈,你不开心了吗?”几岁的孩子真会察言观色。
“妈妈,你这样,眼睛眯着,牙齿露半截儿,嘴唇稍微抿点儿,就是微笑了,这显得开心啊”,说着他仰脸望着好好露出“微笑”模样,怎么看都像个讨人欢心的小狐狸。
好好不由自主地哈哈大笑,蹲下身子抱着他,用脸贴着他的脸,伸出右手大拇指对他的右大拇指狠狠一按,说“为你点赞”,俩人再一次哈哈大笑,竟引得那位与他年龄相仿的男孩子朝他们惊奇地“微笑”。
“东东,你看那些风筝都像啥?”
“蝴蝶,老鹰,变形金刚,奥特曼,蜘蛛侠,还有蛇呢,后面托着长长的尾巴”,他指着风筝,差点儿要蹦起来。
可不是吗,风筝们在天上竟显风姿,可是却看不见连起风筝的线,仔细找找,那些手握齿轮撑线的有年轻人还有中年人,他们和周围人谈笔风生,并不怎么看天上的风筝。
好好想起好多年前见过的一幕:那个中年男人在河边田埂上坐着,怡然自得地吹口琴,悠扬的琴声让她的眼光仔细追随他周围的一切:灿烂的暖阳,田里低低的麦苗,天空中飘扬着唯一的红绿相间的花蝴蝶风筝,而他只把线儿绑在田埂边的木桩上。
那一刻,颠倒了她三十几年的认知,风筝不只属于儿童,还属于各个年龄段的从容不迫热爱生活的人。
生活不只有眼前的苟且,还有多多的诗意。这诗意与贫富无关,与年龄无关,与远方无关。
这些攥紧风筝线的人,面上含笑,自信满满。通过那根细细长长的似无实有的线儿,与天上的风筝遥相呼应,互相瞩望。风筝展着翅膀,拖着尾巴,在高空里,在清风中飘飘摇摇,风光无限,地上的人才从容自如,你好我也好。
一旦放飞技巧做不到位,或高空中忽然一阵大风,风筝就要栽到地上,重则还被摔坏,风筝和攥线人都是得不偿失,都要重整旗鼓,重新再飞。所以,他们是一个整体,相互间要献出无微不至的爱。
有时,线太短,飞筝就无法飞高了,或者飞筝飞得太高了,线儿无法支撑,嘣的一声断了,风筝就会飞得让人瞅不见了。这就像亲人间的联系,太紧了,没有多大空间,都不舒服,不能很尽情地追求自我而颇多怨言,若再不放松间,绷折了,一拍两散。太松了,二者都忘了初心,都忘了相互牵挂,心就远了,人也远了,散了。
放风筝还真是一项技术活儿,要会放开,要适宜放线,要攥紧线儿,才不至劳燕分飞般痛苦万分。
从这个角度看,“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确实是欢乐无限,而真正快乐的要数那些会放并乐意放风筝的人了。
如此,好好有些嗔怪地想:学会放风筝真是一件美事啊,该学学了,下周星期天吧,定下了。
带着孩子,一起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