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

  三月八日,是女儿返校的日子。她因火车下午发车,也因舍不得我,磨蹭着,坚决要乘坐中午的车走。

  临行前,包了女儿最喜欢吃的酸菜馅饺子,然后陪她去赶车。出行的人很多,由查哈阳农场开来的客车都满员了,连着几辆车都不捡客。任凭你挥断手臂,客车都毫不犹豫的呼啸而过,让人深感冷漠。有时,列车员会挥挥手,示意不能载客了,任由你满眼期待的光芒暗淡下去。我心里倒是有点儿希望车不停下,那样我的孩子就可以多留在我身边一会儿了。然而我的小心思是行不通的,开学日期在等着,火车票在等着,都是耽搁不得的。      她要去南方,穿得单薄。脸上的皮肤冻得都瑟瑟的,我让她去附近超市,她却不肯,执拗的陪伴着我。我们就那样在料峭的风里争取着相互陪伴,后来她终于是拼车走了,要走的是必须走的!

  望着车画了个圈兜转回来,望着车内的女儿,望着车远去,直到望不见,我的胸腔不舒畅了,眼睛忽然就湿润了。忍不住就长长的叹了口气。从大学到研究生,女儿的前途越来越光明,我的惆怅该不是为她。这样的送别也不是一次两次,我的惆怅当也不是因为离别。那我的惆怅因何而来呢?我心底是明了的,这情绪之所以强烈,有一部分是因为不舍,但更多因着我的孤独,我是在可怜自己呢!人的泪多是为了委屈而流的。

  忙忙碌碌的年早已在元宵节的烟花后散去温度,然因着女儿的陪伴,我的心仍是年的样子,这份喜悦如今是彻底的尽了。

  三月八日,我在这样的节日把女儿送上返校的征途,也迎回了属于我的那份孤独。

  我的孤独是如此顽固,从心里散发着,迫使四周都空荡荡的,我被空旷罩着。偌大的家,只有四面的墙壁和我,我兜兜转转的走不出它的牢笼,这白色的墙困定了我。有时我会像困兽一般的在屋地上画着圈,抓心挠肝的烦躁,有撞翻一切障碍的冲动。这份囚禁有时会令我窒息。

  这房子倒不是没有窗的,有时我也会来到窗前,看看天,透透气,抒活抒活被禁锢得疼痛的大脑,但如若看到飞翔的鸟雀,被困的感觉复更加强烈。

  我的前半段人生在对女儿的培养与希冀中过去,虽然被四面的墙壁困着,虽然也有许多不如意,但那时的心是年轻的,目标是明确的,日子有奔头。而今呢?女儿已然是一只遨翔的雄鹰,不需要我去呵护了。我忽然就觉得前路渺茫,找不到人生目标了。

  我当不是个懦弱的,从没有人能逼迫我去做什么。我也不是个没有思想的,也正是因着思想而苦恼着。我有种冲破樊笼的渴望,却缺少雷厉风行的勇气。所以,我的苦闷是因着我的思想的不安分和行动的犹豫不决而来的。我迷失在自己设的局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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