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滹源
滹沱河源自大营孤山一带的两三眼清泉,不几里又有南遥门水库、洪水水库、银盘水库的水一齐汇入,几股水系齐头迸进并称为滹沱河,故大营也叫滹源。滹沱河这么地流了多少年却是无从考究了,只道是历史很悠久。
滹沱河像一轮月初时节的弯月印刻在大营村儿的周边,流淌的河水日日夜夜守护着这个静谧的村庄,像极了一位安详的母亲。都说江水东流,可滹沱河却偏偏是向西流的,因为西边儿有她嗷 嗷待哺的儿女们,一位合格的母亲怎可能置儿女嘤嘤啼哭于不顾呢!
滹沱河母亲的乳汁滋润出了两岸依河而就的香,有一垄垄玉娇的油绿叶儿香、一亩亩朝阳的黄花儿香、一片片山药的紫花儿香、一条条黄建的碎花儿香,这些个种种的香又化身作一碗香喷喷的粗粮饭养育了大营境内几多儿女们的幸福安康。
大营村儿东北边儿出一里地有三片或大或小的杨树林,滹沱河不偏不倚地从这三片树林中间儿穿插而过。树儿们就像是在母亲面前争宠的孩子,拼了命的疯长,熟不知母亲是最公平的,把南北岸的树儿们个个打扮的高大而清秀。这便是母亲雨露均施的恩泽。唯一的遗憾是:某天那片儿最小的树林被四宝能儿牵着三条狗给砍了,连镶嵌进土里的根儿都给刨出来了,听村儿北二傻子说最细的树根儿也得有二拉三轱辘口粗。砍树就砍树,牵狗作甚?我也不清楚,或是“狗仗人势”?或是人放狗造声势?
人言: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假!大营村儿倒是夹在太行余脉末枝儿之间,却偏逢都是石头山,无矿产、奇珍野味儿。要说幸运,滹沱河便是大自然赐予大营村儿的唯一的馈赠品。
大营村儿地处中华九州的风口,是个寒流最浓、风最大的地方,所以每年夏天要来的稍晚一些。在我看来,那儿的夏是最可爱、最有性格的,敢爱敢恨,活脱脱就是一位诗中的菇凉。白云贴近湛蓝的天空乘风作奔腾之势;远处百十余只三叶儿大风车匐在北山坡上被风吹的啾啾响;不远处朝阳地东边儿堎头上的一排杨树被吹得像是喝高了的醉汉摇头晃脑、东倒西歪;玻璃窗外的玉娇被太阳烤的像是中了剧毒似的蔫了头。这就是大营村夏天中午的光景了。要说最迷人的还得是夏天傍晚的光景——凉!是这样儿一种凉:村儿道边儿狗尾巴草叶儿尖渗出的露珠儿打在你没穿袜的脚背上的清爽;油绿的玉娇叶儿被这晚风戏弄出了海浪似的波涛,紧凑地一波接一波;高枝儿上的杨树叶儿们凉的无处藏身,你撞我、我撞你,呼呼呼、唰唰唰地响;撒落了一地的朝阳花的香一缕缕、一股股的散着、飘着,透过这香恰是一支冰激凌的凉。而夜里是最多雨的。
天津的雨季是柔情似水的娇羞,且雨后空间万物越发污浊。不似这般,大营村儿的雨生气起来着实让人怕得很,有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万层黑云像女巫的飞毯叠在一起不给天空留一丁点儿缝隙。忽然就,一道长鞭似的闪电撕破乌云多道口子,随之而来的是尖锐的一声“咯啦啦啦”,这便是霹雷的前兆了,不过3秒钟,“咚”的一巨响声,就像是原子弹爆炸一样,万千人家的玻璃被震的摇晃不止。不几时,樱桃大的雨珠儿积蓄了铁秋般的神力狠狠地朝地面砸去,不留一点儿情面——猪八戒耳朵似的朝阳叶硬生生地被打出多个洞;刚拔尖儿的山药小碎花儿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化作春泥护花去了。这就是大营村儿雨季的光景了,凶是凶了些,不过大家还是爱恋着雨菇凉的。也正是这场雨浇出了万千可爱的小精灵——杨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