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的告别

辰坐在会议室里,坐在他对面的是公司的高层。其中一个高层开口了:“你倒是说说为什么?”辰沉吟了一会,缓缓开口道:“我不想说谁的不是,谁哪里不好。但是,大家都有眼睛,都有看透本质的眼睛,所以,其实……你们心知肚明。”高层中传来叹气声,“你怎么想的,总要说给我们听听。你不说我们怎么知道?”辰沉默着,他在心里跟自己说不需要解释,他知道在外人看来他和昊的关系非常要好,他现在的做法几乎就是拆台,他也不想的,可是他不想一直委屈自己。他突然开口说:“我这会才发现其实我真的热爱我的工作,仅仅是这个工作本身,这个我稍能掌控,偶尔又不甚清晰,需要我多方去了解的这么一个状态。想起那些合作的人,突然很舍不得,他们都对我很好,从没有嫌弃我的不懂,总是很耐心地和我解说,因为他们更接近实践,他们口头表述的都比我能找到的书面材料更丰富,更贴近实际。可是,现在要跟他们无声告别了。”辰陷入自己的情绪中,眼中竟是噙着泪的。

辰的耳边想起了他们的声音,有些人辰从没见过,可是对声音却是非常了解,甚至在心中按声音塑造了不太清晰的模样。会议桌模糊了,高层们消失了,会议室的墙也在空气中扭曲了几下,终是散了。辰在一片虚空之中。除了舍不得他们,还有一人,他自知应该愧疚,因为他的离开,那人的压力自是会多那么一点,辰的心中没有不舍,但是他不明白那人是怎么做到的。他该也是没有背景的吧,他怎么进入高层的呢?凭着激情和能力?到现在仍旧保持着工作的热忱,哪怕别人的评价不知是怎样的?应该以他为榜样吗?辰摇了摇头,他做不到。

周围一片灯光琉璃,辰置身闹市,一切都是自己瞎想,哪里有会议室,根本没人会来问那个已知答案的为什么,根本没有人在乎他怎么想,游戏规则就是这样:你留下就必须接受,不接受,就离开。没有人在乎你心中的山回路转。辰想,在他们的游戏中,他或许仅仅是个棋子,无所谓。

辰突然想到祁同伟,他一开始看的时候也是非常鄙夷祁同伟的,可是看到最后你还会这样吗?祁同伟就是这么一个局外的棋子,他努力地跑到局内跳了几跳,最后被局内人当成反面教材,以罪大恶极抛出棋局。辰想起来刚看《人民的名义》的时候,就发觉了不对,主角们的亲人们都是同一个系统的,为什么他们都在一个系统,这就是现实啊,其实从一开始就阻断了人民,哪里有人民的名义?祁同伟也在,他老婆在,他岳父在。猛地,辰明白了,那个高层在他现在的那个局,可能还不是完全没有背景吧。网传祁同伟给我们另一个角度的深思——寒门再难出贵子,何存人民的名义?

辰一直想:如果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我为什么把它创造成这样子,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在这样的事件中我自己到底能得到什么?难道……难道只是为了告别?无声的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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