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有云起、时有雨落,幸运的人一生都在被童年治愈,然而有些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着童年,而有些人更是散落在岁月的年轮里,飞向了不知名的地方去。 ——题记
“木木,木木!你……还记得……二十年前……那场意外吗?”书书忧心忡忡地望着木木问道。木木颤抖着嘴唇,脸色发青,手不住地哆嗦,眼神飘向了远方……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孩子们在教室里齐齐朗诵着这首诗,虽然这首诗本已被老师肢解得分崩离析,但是这些学生们的脑子里似乎少了根弦,这首诗怎么也背不下来。
老师一再唠叨:“同学们,咱们背诗也是要讲究方法的!你们可以联想相关画面,借助画面联想法去记忆,去背诵,不容易忘。”同学们耷拉着脑袋,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两眼泪汪汪地地说道:“老师,我们知道,我们脑子比较笨,记了老是会忘记,但是请你相信我们,我们就算背十遍、百遍,一定会背好这篇文章的!”
老师叹息着,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看着这些孩子们,我从远方而来,只为奔赴那一场没有承诺的承诺,孤身来到这大山深处支教,一心一意地陪伴着你们成长,只为你们能走出这大山,可……任凭我使尽浑身解数,却助不了你们分毫,实在愧疚难当。
孩子们看见老师面容的憔悴,心里隐隐约约地知道与自己有关,但无以为报,只能以努力回报,但是由于以前的基础太差了,没有系统学习过,要在短时间内有很大的进步,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只能不断不断地努力努力。
“老师老师,我可以背了。”木木举着那稚嫩却略有茧巴的小手大声地自信地说道。
老师喜出望外,惊喜地说:“真的吗?你真的可以背了吗?”
木木说:“是的,老师,不信你听我背: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老师的眼睛很小,笑起来,便没有了,木木看着老师的笑容便知道自己没有背错,顿时喜上眉梢,笑得更加开心了。
老师鼓着掌对木木说:“没错,没错,木木真棒,其他的同学也要加油啊!”
不久,老师宣布道:“孩子们,这首诗可是很重要的,为了加强大家对这首诗的理解,老师有个秘密,想要跟你们说,但是你们得答应老师,你们不能泄密喔。”
孩子们坚定地回答道:“老师,我们保证,绝对不会告诉别人的,你放心好了。”
“好的,那老师就告诉你们这秘密是什么吧,就是——为了更好地理解这首诗,我想明天带你们去大自然里放风,正巧清明将至,提前领略领略清明节的魅力。”
孩子们一听说清明节,顿时乐开了花,立即想到了清明粑粑,提议道:“老师,不如,我们去采清明菜吧!后山有好多好多清明菜哩,之后就可以做清明粑粑啦!”
望着孩子们天真烂漫的笑容,老师地心里猛地咯噔一下,实在不忍心拒绝,他们,是有多久没有这么快乐了?心里却不住地发紧,清明菜所在之地的附近可是有个大坑的,万一万一……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老师犹豫了好久,孩子们恐是老师肚子里的蛔虫,知道老师在担忧着什么,孩子们怎会不知呢?生长在这片土地上,自然之灵滋养了他们,眸子里是溪水般的澄澈,皮肤在风月的滋养下更是发着光,举手投足间都是大自然的馈赠,哪处有朵花,哪处有棵草都尽收眼底,又如何会不知道那后山清明菜所在之地是有个大洞的?但奈何想去的欲望实在强烈,便异口同声地说道:“老师,我们一定紧跟老师的指挥棒,您往哪儿指,我们就往哪儿跑。一定会一个都不少地安全回来的。”
老师反复念叨着这句话:一个都不少,安安全全的,这些孩子也六年级了,出发之前做些安全警示就好。便答应了:“好,那咱就去吧,但是一定,记住,一个都不能少,一定要安安全全地回来。”
第二天,他们如约而至,在那个被称为“校门口”的校门口集合。
老师手里竟真拿着一个小红旗,在阳光的照耀下,那么耀眼而夺目,每个人的心里都是暖烘烘、亮堂堂的。就连平时愁容满面的小不点也咧开嘴笑了,那么开心,那么从容,仿佛有个天使住进了心里。
老师所在的班里没多少人,加上老师也才十个,刚刚好,十全十美。
老师和同学们一路上谈笑风生,笑着,开怀地大笑着,爽朗的笑声响彻了整个山谷,殊不知,等待他们的却是……
老师边走边给同学们讲着有关清明节、清明粑粑的故事,孩子们听得津津有味,稚嫩的面庞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纷纷想起小时候吃清明粑粑的情景了……
那又是更年幼时候了,由孩子们的母亲们带着,一起到那山上采清明菜去。左手提一个篮,右手牵着小孩,路上逢着那绿油油的、小小的、脑袋上是小小的黄色的像太阳般的花骨朵儿的就是了,一朵又一朵,只截取那头上的那一点,也不知道来年会不会长,这至今在孩子们的心里仍是个谜。这儿取一点,那儿取一点,不一会儿,整个篮子便盛满了。
接下来便是孩子们最开心的时候了,一年只一回的清明粑粑便要新鲜出炉了,毕竟,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能有面粉做粑粑便是极好的了。只见母亲将清明菜放进一个大盆里,清洗干净,再加以适量面粉、糖,和好,不一会儿,母亲的脸上淌下大颗大颗的汗珠。
孩子望着母亲说:“妈妈,你累了,让我来吧。虽然我手很小,但是我也可以的。”母亲既欣慰于孩子的懂事,又心疼着孩子,慈爱地说:“孩子,妈不累,妈给娃做粑粑,妈是幸福的。”
孩子答道:“喔喔,妈 ,我怕你累着,你身体也不好,昨晚还听见你在咳嗽,累了跟我说喔。”
良久,这融合了母爱与汗水的面粉终于和好了,静等发酵,再拿来揉成汤圆状,放进蒸锅里,蒸好就好。
夜幕将近,孩子妈一声声唤着孩儿的乳名,随即孩子便出现在了眼前,将夹起的第一个盛在一个小碗里,给孩子,再将剩下的夹起来放进大盘子里,端出去放在百年老树下的桌子上同左领右舍分享,邻居们纷纷夸着孩子她娘的手艺好,母亲笑得合不拢嘴。
“孩子们,你们在想什么呢?这么入迷?”老师问道。
老师的一句呼唤把孩儿们的思绪从回忆里拉扯回来,孩子们说:“老师,我们嘴馋了,想吃清明粑粑了。”
老师说道:“喔,原来小馋猫们嘴馋了呀!得嘞,咱们采了清明菜就回去做吧!”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间,便走到了那个危险地带。老师千叮咛、万嘱咐道:“孩子们,你们可不许靠近那里喔。”
孩子们自信满满地答道:“好的,老师,我们不会的。”
小孩子心里总是好奇的,对于未知总会想一探究竟。
小不点伸着小脚一步一步地往前挪着,边挪边看下周围有没有人注意到她。
“啊,救命呀,”求救的声音立即在老师和孩子们中间传开来。离小不点近点的木木惊恐地看到小不点即将便要滑下洞里,脑子瞬时一片空白,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吓得“啊啊”大叫,老师闻声已赶过来了,赶紧伸出手想要抓住些什么,但是……什么也没有抓住,孩子们早已慌了神儿,老师赶紧叫几个情绪稍微好点的抚慰大家的情绪,再叫几个大个子一点的找几根藤条、长树枝,想把小不点救起来;望了望洞,还好不是很深,有希望。
此时,一个农民路过,听说了这样子的情况,出谋划策,把小不点救起来了,人是还在的,只是这腿,恐怕,是要用拐杖了……
后来,老师受不住心里的愧疚,终是离开了,如果,如果,我没有……
孩子们在村口望着老师来时的路,每当清明节的时候,拿着清明粑粑诵着:“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后来的后来,他们都会背了,只是……仍是期盼着老师能够回来看一眼用爱和泪水陪伴着长大的孩子们。
或许,老师永远不回来了,也许……明天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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