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白光中，我睁开了眼睛。
消毒水的气味刺激着鼻腔，我下意识地想要抬手遮挡光线，却发现手臂上插满了输液管。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我想起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接受着最新的基因治疗。
"林医生，病人的生命体征已经稳定了。"护士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我偏过头，看见主治医生林修远推门而入。他穿着白大褂，手里拿着病历本，金丝眼镜后的目光一如既往地温和。作为国内最顶尖的基因治疗专家，他亲自负责我的治疗方案。
"感觉怎么样？"他走到病床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我的手腕上。
"还好。"我扯出一个笑容，"就是有点头晕。"
"这是正常反应。"他在病历本上记录着什么，"你的基因序列已经完成了重组，接下来只需要观察一段时间。"
我点点头，目光落在窗外的梧桐树上。正值深秋，金黄的树叶在阳光下摇曳。这是我第二十八次住院，从出生起就患上的罕见基因病让我几乎在医院长大。林修远是我见过最负责任的医生，这些年一直尽心尽力地照顾我。
"对了，"他突然开口，"你的基因检测报告显示了一个有趣的现象。"
"什么现象？"
"你的端粒长度......"他顿了顿，"比正常人要长得多。"
我愣了一下。作为医学生，我当然知道端粒意味着什么。它是染色体末端的保护结构，随着细胞分裂而缩短，被认为是决定寿命的关键因素。
"这意味着......"
"这意味着你的细胞分裂次数可能远超常人。"林修远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如果这个发现属实，你可能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永生者。"
我怔怔地看着他，突然感觉一阵晕眩。永生？这个只在科幻小说里出现的词，现在居然和我联系在一起？
"当然，这只是初步发现。"他合上病历本，"还需要进一步观察。不过......"他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这可能是医学史上的重大突破。"
我望着天花板，思绪纷乱。永生，多么诱人的词。这意味着我可以永远活下去，永远年轻，永远......孤独。
突然，一阵剧痛从胸口传来。我猛地抓住床单，冷汗瞬间浸透了病号服。
"林医生！"我艰难地开口，"我......"
话未说完，又是一阵剧痛。我感觉自己的心脏在疯狂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腔。耳边响起刺耳的警报声，林修远的声音变得遥远而模糊。
"快！准备急救！"
我听见护士们急促的脚步声，看见林修远扑到我身边。他的白大褂在我眼前晃动，金丝眼镜后的眼神第一次出现了慌乱。
"坚持住！"他握住我的手，"你的基因正在重组，这是正常反应！"
但我知道这不是正常反应。我感觉自己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燃烧，仿佛有无数把小刀在体内搅动。视线开始模糊，意识逐渐远去。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我听见林修远在喊："注射肾上腺素！快！"
然后，世界陷入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我再次醒来。病房里一片寂静，只有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答声。我抬起手，发现皮肤下隐约泛着淡淡的金色光芒。
这不是错觉。我的血管里流淌着金色的血液，在阳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泽。我掀开被子，发现全身都是如此。
门被推开，林修远走了进来。他的白大褂有些凌乱，眼下有明显的青黑，显然一夜未眠。
"你醒了。"他松了口气，"感觉怎么样？"
"我......"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这是怎么回事？"
他走到床边，拿起病历本："你的基因发生了前所未有的突变。这种金色物质......"他顿了顿，"我们暂时称之为'永生因子'。"
我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在那双总是温和的眼睛里，我看到了前所未有的狂热。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不仅仅是永生，你的血液可能蕴含着人类进化的钥匙。"
我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他的眼神让我感到不安，那不是一个医生该有的眼神。
"林医生......"
"别怕。"他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我会保护你的。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人类最珍贵的宝藏。"
我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突然感到一阵寒意。窗外的梧桐树依然在摇曳，但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的人生将彻底改变。
永生，或许不是祝福，而是诅咒的开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