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反思

儿子读一年级了,也就是说开始真正意义上的读书。于是又一个混合着焦虑期待不安的家长开始漫长的身心跋涉,因为孩子是生命的延续,是我们对美好未来最具象的表达,如何雕琢成了卡在家长胸口的刺,你疲于奔命又乐此不疲的一道煎熬。每天起早摸黑的不是民工和商人,而是学生,每个周末狼奔豕突的不是染发刺青的青年,而是进出各种补习班的孩子,他们卸下周中的书包,又套上周末的负担。不断加厚的镜片为的就是能把自己锦绣前程看得更清楚明丽一些。

很多家长认为,包括笔者,在物竞天择,竞争惨烈的土壤里。要有一席之地甚至功成名就,就必须选择在玩球吃糖的年纪选择放弃皮球和糖果。于是万人空巷,独木桥上人满为患。

我必须承认,我也是慌忙家长大军中的一个。虽然我读过圣贤书,也了解教育,了解小朋友形态各异的性格,甚至还是一个基层管理者 。但还是无计可施地扛起大众潮流模式的教育套在自己略显青涩、无知、懦弱、缺乏安全感的孩子身上。焦灼感如影随形。或许还有些辛酸,我知道孩子现在不到40斤的体重孱弱的肩膀无论如何要撑起你的希望,总会有些吃力。但眼看同龄人都在身旁一骑绝尘呼啸而去的时候,那种心情很复杂。

今天早上,儿子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编纂了很多个不去上学的理由,什么今天是周末、我感冒咳嗽了、国庆节提前到了等等, 操起无辜可怜的表情,还有两行说来就来比曹操还快的眼泪。屡教不改的坏习惯让我恼怒,我吼着、凶着,威胁着,因为我觉得穷孩子做任何事都必须全力以赴,虽然7岁的我不一定比他还成熟,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此时的我根本管不了这逻辑。妻子推着我骂道:“你可以用很大的宽容对待别人,却将最小的耐性给了自己的儿子,恨铁不成钢,也不是这个时候,你一天陪他的时间有多少。”没业绩无成绩,我不敢说自己有多忙,但确实朝七晚六,马不停蹄,有些讽刺。

儿子趴在妻子的身上哭得很委屈,终于在妻子的耐心劝说下,他说他保证好好上课,好好读书。只是嘴里不断地说道:我不要爸爸,我没有爸爸。我看到妻子眼眶里的泪花,她回过头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就想假如孩子不会读书会坏你的名声,因为你是个教师,教师了不起啊,教师的孩子就必须比其他孩子强吗?

我知道妻子说的是气话,我也知道儿子说的也是气话。是的,生了气的儿子总会说,我不爱爸爸了,我没有爸爸 。这话恰恰道出了焦虑感的全部缘由,我们总是希望自己的孩子比别人做得更好,跑得更快、更懂事,无非就是当他没有爸爸的时候,能够有一套正确价值观、有一些成绩、受人尊重,活得从容自信,更好地保护自己……我相信大多数家长也会是和我一样的看法。我为人处事,总习惯以悲观的角度去看待任何问题,这样,我们的生活会有许许多多的惊喜和馈赠,感动和鲜花。其实我们的初衷就是:赶在我们还未老去,你得快点茁壮成长。太多感性上的蒙蔽,一叶障目,忘了其实是拔苗助长。

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彻底地反思自己。很多时候爱之深责之切让我们无法淡定和耐下性子,但在一个还不懂事的孩子面前,你的任何情绪都将无济于事。其实回过头来想想,干一份自己喜欢的可以养家糊口的事情,多花点时间陪陪孩子的成长,拥有很纯粹的假期,这是最好的生活状态,其实自己也可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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