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

我总是那样恋恋着老屋,恋恋着那个不足80平米,却让我倍感温暖的老屋。

妈妈对我说过,有家人的地方就是家,但对我而言,老屋,就是家,就是我心底里最温暖的那个家。

从我出生开始,我的目光所及之处就是老屋,我熟悉它的每一块砖瓦,每一面墙壁。等再大了些,老屋成了我的记事本,我在墙上贴上我喜欢的贴画,拿铅笔在墙上写上新学的知识,然后像个老师一样对着空气教授一遍。

老屋在六楼,七楼是赠送的阁楼。小学的时候,穿着白纱裙去上学,下楼的时候喜欢膝盖微屈,让裙摆落地,那时候感觉自己像是童话书中的公主。初中时,为了应对体育加试,学校组织各班在放学后跑步,每次,回家的时候天都快黑了,这时,我总是喜欢从下水道上面的那个砖块上跳下,然后看到三楼的感应灯亮起,接着听到从我家方向传来的开门声。七楼是一个阁楼,后来,逐渐演变成了我们家置放杂物的地方。有时候,我妈在大扫除时,会让我,我哥和我爸分别负责各自的卧室,然后等我们打扫好之后,把我们三个“轰上”阁楼,我们就在楼上,看夕阳,聊天,打闹,那时候,傍晚的风总是格外的舒服,阳光也总是格外的柔和。没过多久,我妈就会在楼下喊我们下楼吃饭。有的时候,我们也会在中秋节的时候上来看月亮,然后各种瞎扯,但不会有任何人觉得不耐烦;冬天下雪的时候。我们也会在楼上堆雪人,不过那总是格外的遭罪,因为天太冷了,而且穿着在家里的衣服总是过于臃肿,行动不太便利。

在老屋的时候,我妈从来不担心,我和我哥上下学的问题,因为实在是太方便了!老屋属于绝对的学区房,小学,初中都不用愁。刚上初中时,我哥愁眉苦脸的说不喜欢这个初中,因为离家太近,怕老妈时不时去学校看看,找班主任谈谈,确实,初中距我们家大概十五分钟的路程,后来为了商业改造,将我们家门口的那堵墙给拆了,把原来的泥巴路修成了公路,如此以来,我们家距学校更近了,上学的路程由原来的15分钟缩为了5分钟。不过,我哥的担心明显是多余的,因为我们学校有一位尽职尽责的门卫。刚开学的时候,我忘记带数学作业,急忙回去拿,那时,门卫在训一个男同学,旁边一个较年轻的门卫在看着,我就趁机溜走,狂奔回家,在路上还看到两位奶奶坐在家门口聊天,拿了作业,我原路返回,再次从两位奶奶家门口路过时,听到一位奶奶说,你看,现在学生多累,一趟趟的跑,当时我就懵了,是在说我吗?当我跑回学校时,还担心会被门卫逮到,结果发现那个老门卫还在训那个男同学,于是,我又悄悄溜了进去,由衷的可怜那位男生,也真心的谢谢他帮我打掩护。

小的时候,老屋门前,是一个大水沟,慢慢的,我见证了它由大水沟,变成了一条街,但我却没有见证它之后的改变。高三时,我们搬离了老屋。如今,三年过去了,我终于又一次,回到了老屋,看到了楼道门口熟悉的路,我记得初中时,我跟我哥不一个班,放学时间稍微有差,有时候碰巧,他走我前面,我会咳一声,我哥就知道是我,然后停下等我。进了楼道,上了六楼,看到了六楼拐角处的那个小护栏,记得有一次,爸妈出门了,我没带钥匙,在这个护栏旁边等我哥。打开门进去,我看到了熟悉的客厅,熟悉的卧室,我记得,我妈的屋里,夏天的晚上,总会有淡淡的月光洒在地面上,我记得,我的卧室里,靠阳台的地方,每当春末的傍晚,吹来的凉风,有夏天的味道,我记得阳台上的仙人掌,它第一次开花,是在夏天的晚上,那天月光很好,它就在月光下,开出了一朵白色的花……我熟悉这里的一切,我记得这里的所有事,我清楚它的每一处伤疤,没一块痕迹,这里是我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可如今,我是以什么样的身份,什么样的心情回来的呢?总归不是归人,总归也不会是欢喜。

我久久的伫立在我卧室的墙边,注视着墙上贴的薰衣草的明信片,这是我曾经贴的,如今上面也留下了时光痕迹。在爸妈喊我离开的时刻,我撕下了,所有的明信片,悄悄装进包里。老屋的门缓缓关上,我不知道,下次再回来这里,会是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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