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诸君所见,鄙人04年生人,现在不过十六七岁而已,确实,我正读高中。我家在鄂东一个小县,我不是县城的人,而是县里一个小镇里的人;我也不是镇子上的人,而是镇里一个小村里的人。但我是在县城里面读的高中,家与学校往来之间去或者回都需要将近一个小时。而最拗心的是——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乡下人,我基本上都不怎么坐车,所以我很晕车,有时候在公交车上,门窗紧闭,人头拥挤,带着口罩,我这口罩之下的,便是我发黄而白的脸了。
前天学校放了寒假,因为害怕疫情再次到来再度上网课,而且我东西也有很多是不需要再用的,所以便将所有的书和寝室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带回家。好家伙,书堆起来有我大半个人高,虽说我身高也谈不上有多高,175左右,但这些书的量还是很多,而且我的寝室教室都在五楼,这是最郁闷的。前天期末考试考完,便要布置高三八省联考的考场。我把所有的书都堆在外面走廊,靠墙,书分为两堆,每一堆都快要抵达窗户。来往走廊的人,看到这一大堆书,停留了他们诧异的眼光,而后便走了。当其他人都走尽了的时候,整个五楼就我一个人,望着那么一大堆书,而我的家人还没有来,茫然不知所措。但我还是试着自己一个人将这么些书都搬到了一楼。随后我家人来了,边去寝室搬东西,然后将寝室的东西和我那么多书全部都搬到我堂哥来接我的车上。个个都是大汗淋漓,我体力又极为不佳,从小体弱多病,以至于坐在车上有一种体内翻江倒海且欲大泄四方的感jio。我极度怀疑我脱水了。
车子轰轰然在县城的街道里穿梭,但这穿梭走走停停,来往车辆过如丝密,只觉得身体里的器官也在走走停停,不多时便会冲出体外,直扑于地,胃里是更汹涌的翻江倒海,几次干呕,冲上喉头,空气亦是格外压抑。况且天色灰蒙蒙,令人不痛快,更加压抑了。出了县城,路也宽阔了,车子在路上疾驰着。我带好口罩,打开了车窗,风拍打在我的脸上,风大且冷,夹杂着空中微冷的水汽,我感觉我的肉都在风中翻涌。我仰着头,渴望新鲜空气能全部涌入我的鼻中。但即便这样也无济于事,干呕的感觉还是不断涌上喉头。车子虽畅通无阻,一往直前了,但我这干呕的感觉却断断续续一直都在。
我微闭着眼睛感受风穿过每一个毛孔,在风中祥和地休息。不知过了多久,当我再睁开眼睛时,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不同于县城的另一番风景。于是我欣欣然一直望向窗外,因为我知道,到了我家所在的那个镇子。心仿佛便沉静了下去,干呕的感觉也没有出现了,取而代之的是心中的安定,窗外的风虽是在冬季却也变得柔和起来了。眼前的风景映射在我的脑海中,勾起其他回忆又一同沉静,共同迎接下一个场景。眼、脑、心便如此祥和地交织在了一起。回到家中痛痛快快睡一觉,一觉起来,万物生机苏醒。脑海中突然涌现出苏轼的句子:“此心安处是吾乡。”且不顾其深层含义,只取其字面之意。
以前我不懂,为什么课本里的那些乡土之情,我却并不感觉到,同学们也并没感觉到。但如今这种感觉却真的深深烙在了我的心里。离家的不舍,教人心碎;归家的喜悦,令人心安。乡情实在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我铮铮然处于乡情之中,受其滋润却浑然不知;当急急然寻觅乡情时,那么近且如此奇妙,盼望着受其滋润,让她去令一切都化作春雨——管他是旅途的奔波劳苦还是生活的不如意,都来湿润心田。春雨积在心间,心便因此沉淀,落在肚中,安定稳逸。
我只不过是去上学而已,且还是在同一县之处上学,便已领略乡情之一二。不知那在外的游子,为家庭奔波劳苦,为子女的教育,为父母的养老,为胸中那一口要争取的气而在外劳作的人们,他们对乡情又是如何理解?或许我这篇小文章正被这些人之中的某些人看到,但我希望的是,以后不必去体会这种乡情,大家都不必去体会,若真有这种情况,想必各地经济已然腾飞,家家和乐,天下幸福且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