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述:我的母亲
作者:遇见幸福
体裁:其他小说
女主角:我的姥姥
男主角:我的姥爷
状态:连载中《第四章:苦尽春满园》
时代背景
1962年,我的姥姥34岁,我母亲8岁,我二姨6岁,我大舅5岁,这一年她们第一次离开家乡,第一次坐火车,第一次去新疆,第一次出远门,心情是隐隐的激动。
窄窄的两条铁轨,朝着远方蜿蜒,那巨型的长长的铁家伙真是新奇,在站台上吐着白气,这就是她们第一次看到的火车。
一个穿制服的人,手上拿着一面旗, 打几个旗语信号,火车就启动,先后退一下,然后就"呜咔嚓咔嚓"地往前开,留下一个渐行渐远的尾巴和声音。
那时候的绿皮火车几乎每站要停一下,少则停靠十分钟,多则停靠半个小时也有。一路咣当咣当在火车上,每天火车广播按时响起,有音乐有新闻报道。
一路上新鲜又好奇,在火车上见证日出东方日落西山,有时候爬在窗户静静的看着窗外的风景,有一面镜子似的湖泊,有蜿蜒曲折高山,怪石嶙峋,一路上看着风景也不觉得时间过得慢。
火车每次停靠站台,窗户外面就有人争着卖开水,一杯五分到两角,还有小吃山楂片什么的,哪个时代一路上的小站都没有封闭,卖东西的小贩可以冲到火车站台上做生意,卖自家煮鸡蛋,炒的瓜子,当地的水果,很是热闹。
总之一路形形色色的风景让人大开眼界,火车像一条巨龙,轰隆轰隆一路向前,房屋,农田水利,无限风光尽被收至眼底,时间就这样静静的流逝。
从山东青岛去新疆巴仑台三千多公里,六十年代初期,当时铁路还没有全线贯通,走至甘肃境内时有一段路需步行一公里多,坐汽车,然后再坐火车,还要赶时间,如果耽误了,就把你撂到沙漠里了。
想想姥姥独自一人带着三个幼小的孩子左扯右拽的仓皇赶路,我的心就隐隐作痛。好在平安下火车去换乘汽车。
终于费尽千辛万苦,姥姥一行人顺利安全到达新疆,可以说是比万里长征更艰巨的挑战,一路的遥远好在还有火车坐,真正困难的是下火车后摸到姥爷所在的地方。
1962年,那年代哪有什么客运大巴,就是拉货用的带车厢的大货车,我姥姥和我舅我二姨他们三个人坐一块儿,驾驶员后排就坐满了,我妈只能坐在副驾驶。
公路是简易的砂石路,坑洼不平,坐在车里东摇西晃,路边的几排土房子,点缀着孤零零的几颗杨树。汽车开过,扬起一片烟雾似的浮土,遇到颠簸路段,那是一个,车在路上跳,人在车里跳,心在肚里跳。
越往前走越荒凉,直到看不见一棵树,一眼望去都是光秃秃的山,就到了姥爷所在的巴仑台铁矿,这个铁矿就是后来鼎鼎有名的新疆和静县巴仑台古龙沟备战铁矿。
59年前的巴仑台矿山,四面高山环绕,荒蛮原始粗犷,天只有一小片,早上十点才见到太阳,下午四点多就没了阳光。没有一棵树,只有山坡灌木,杂草肆无忌惮地生长。简陋的土坯房子苇笆顶,还有断墙残垣,散落在地,任风吹日晒,只有那根残破的烟筒,还忠实地站立着,无言地诉说着荒凉的岁月。
我的姥姥看到是这样的生活环境,气得不行,也住不惯,我妈我姨我舅他们三个还是五到八岁的孩子,一切对他们来说都是新奇的,哪怕是光秃秃的山坡也能疯跑一天。
山坡上有丢弃的烂棉袄,那个棉袄,锈迹斑斑,黑的发亮,是那些矿工们穿脏了就扔掉的,新疆产有棉花,他们不缺这些。但对于我姥姥她们刚从农村过来,棉花也是稀缺资源。我妈她们就把这样的棉袄捡回去,我姥姥拆掉外面那层黑亮的布,里面的棉花还是雪白雪白的,如获至宝般的欣喜。
我姥爷在不忙的时候,带我妈三个进去参观了一次别有“洞天”的地下矿井。矿里巷道上下交错,四通八达,犹如迷宫。在我姥爷提着的矿灯下,乳白色的灯光洒满宽阔高大的人造洞穴,点亮了黑暗的地下世界。
日子就这样在艰苦中带着一家人团聚的其乐融融,转眼就过去了半年。我姥爷就调到伊利霍城县清水河镇62团场农八连。它的斜对面就是如今中国最大的“普罗旺斯”—霍城县薰衣草基地,也是中国的薰衣草之乡。
来到这里后,生活条件得到了很大的改善,牛奶也不要钱,要不就是一桶就两毛钱,我姥爷就让我妈她们学着喝牛奶。不喝不行,放点糖,看着我妈她们一个人喝一碗。我姥姥就不喝。后来我妈她们喝习惯了,就把牛奶煮开了,面条下出来捞到牛奶里,我妈到现在回想起来那个牛奶面条都真好吃,特别的美味。
农八连这里也有学校,我妈就在那儿开始上学,八岁上一年级,老师还不承认,在连队上到四年级,就去霍城县上学,距离家也不远,都是走路去走路回来,早晨我姥姥就用鸡蛋用油糖落个饼,后来我妈都吃够了,有时候带上和她的同学换着吃。
千里聚团圆后,清苦的日子没过半年,就去了伊犁,生活条件好转,我妈也从连队转到县城上学,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在一起,日子安稳又踏实。
越长大越明白:一家人整整齐齐,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在一起就很好了。就如我姥爷所想的,不过是和我姥姥朝夕相伴,儿女一双,一家人,坐在一起,互相谈谈事情,其乐融融,温情无比。
这世界最简单也是最伟大的理想,莫过于一家人的满脸笑容,无关贫富,无关世俗,无关地老天荒,只要在一起。
愿我的故事细水长流,
敬你的孤独择日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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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爱是永远的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