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2020/2/27,阴历庚子年二月初五。阴天,有雨将下未下,稍微有点冷。村子依然还是有点热闹,走出家门便能看到池塘对面的水泥空地上,总是可以看见三五成群聊天打发时间的身影。也能听到小孩子们结群嬉戏时的喧闹声。村口待耕的水田里,黑魆魆的土地表面已经可以看到明显的绿色。田边的马路上,坐着几个边打牌边站岗守路的人。安静而又单调的生活,每天都在这个里重复上演,就好像被按下了循环播放的按键。
于是,时间的概念似乎也在慢慢模糊,竟已记不清这是湖北省全面封锁以后的第几天了。
从22号回家那天算起的话,是整整三十六天。
按最初发布的两周一个潜伏周期来算,第三个潜伏期刚刚过去一半。
其他各省各地方的生活工作正在渐渐恢复,唯有湖北,仍待东风。新闻上说“抗疫”战争已经进行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习总书记也有表示“未竟全功,绝不轻言获胜”的指示,再加上某神通广大突出重围带病返京女子的精彩表演,于是湖北再次严令加强封锁,解封之期扑朔迷离。
三十六天,以及仍然需要等待的不知多少天,似乎已经很多年没有一次在家待过这么久了。不用上班,不用学习,可以每天无所事事,似乎过上了曾经梦想的生活。但实际心里的却是满满的无所适从与焦躁,并且与日俱增。现在似乎竟然与这座房子产生了隔阂。
这座房子是父母一生盖得第二栋房子,在第一栋的瓦房里,他们养育了五个子女,在这第二栋的水泥砖房中, 二老给他们的前三个儿子都取了亲,看着他们的小儿子考上大学,出去工作,我们家的第三代人开始茁壮成长。这个房子二楼有一个单独的小房间属于我,放着从老房子里搬过来的一张床以及一张老式书桌,这是我父亲的一张老书桌。由于是平房二楼,每年夏天这个房间都会闷热到让人无法踏足,不过还好的是,我夏天一般都不怎么在家。成亲,盖房,奉老,育小,这是我理解中传统男女的四件最重要的事情。成家,盖一栋自己的房子,然后在这个房子里赡养长辈,并养育长大自己的孩子,那么他们就履行了一生中最重要的责任,对社会,对宗族就不需怀有任何地歉疚之感。如果能够再督促自己的孩子成家生子或者学有所成,那么就足矣自得。每每想到这些,我就不得不由衷感谢父母,此刻我躺在他们给我建造的房间里码字,能体验,感知一切美好的喜悦感,以及悲伤的无力感,都源自于他们给我的生命,给我的教育。
但飞鸟离巢似乎是总自然的定律,孩子有了烦恼总要向父母靠,大人有了烦恼就总想往外面跑。尤其是每当听到嫂子跟哥哥吵架,粗声说话,我觉得实在难以理解难以接受的时候。看到姐姐因为生病而神色萎靡,母亲操劳一生在本该安养的年纪的还要照顾生病的女儿,我却无能为力的时候。看到母亲佝偻的背以及父亲花白的的头发,然后回头发现自己仍然一无所成的时候。我发现我竟是那么地想要逃出去,逃到只有我一个人的地方。
行了,今天就写到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