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书看的我非常非常心虚,一般看一本书,做一件事,我觉得自己都应该有标准和判断。而且,我一直觉得自己是可以用现实性的得失标准将许多问题解决掉的。
但《卡拉马佐夫兄弟》…这篇故事经常节外生枝,女性角色苍白呆板,还据说只写了一半作者就翘了辫子的书让我对自己的判断力大大的犹豫起来。是非对错,爱恨情仇忽然一下子变的很暧昧,暧昧的我不知道怎么办好。我曾经信誓旦旦地说,我这个人是这样看待生命的,要么健康幸福的活着,要么无牵无挂的毙了自己。我绝对不想半死不活地活着……
这句话看起来很彪悍,但其实我觉得经不起什么推敲。到底怎么才算健康幸福呢?什么又是半死不活呢?这个世界上,有我赚不到的钱,有我追不到的男人,有我把握不住的健康,有我解答不了的难题……太多太多,拥有那么多无法解决的问题的我,是否还可以说自己健康幸福呢?但要我承认自己半死不活,又觉得言过其实,我有过的去的样子,我有相处起来其乐融融的配偶和朋友,我有可以养活自己的工作,我有还算自由的作息生活。那么,那么那么那么,这两者界线到底在哪里?
我曾经的生活理念莫非太幼稚了?
“我想你的人生,大体上大概可以算是不幸的。”阿辽沙说。
“是么?我也这么认为。”
“但我想,你却仍然愿意为生活祝福的。”
这段对话,第一次出现是在村上的小说《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中,村上的主人公读着《卡拉马佐夫兄弟》也疑惑着,到底怎么才算大体上不幸的人生。而大体上不幸的人生为什么又有愿意祝福的必要呢?
我也百思不得其解。
我们的界线在哪里?我们是否真的可以拿一把尺,在幸与不幸之间划一条线?现实莫非是如此简单的东西?还是简单的不过是我们的幻觉?我坐在草地上抬头看天,天空蓝的一尘不染,偶有蜻蜓无声从眼前飞过,阳光懒洋洋地撒在还算绿意盎然的草地上。这个是现实,这个蓝天、蜻蜓、阳光、草地都是我现实所看见的,而且感觉很美丽。但接下来,我们开始讨论八卦,讨论一个我们都不太了解也不太喜欢的人……我完全忘记了周围的景色,在八卦中渐渐觉得好玩起来。其实冷静下来也知道,我们谈的许多东西也许都是捕风捉影。但这现实之美在我心上所带来的波澜起伏,却远远不如那几分种无中生有的、幻想中的八卦。
我们到底是应该热爱现实,还是应该热爱幻想?想来没有现实就没有人的立足之本,没有幻想又一定会失去人生存之希望;注重现实太多会让人变的琐碎而无趣,太过于幻想又难免有焦躁或者抑郁的前兆。
我们的界线在哪里?
卡拉马佐夫兄弟,大儿子德米特里在酗酒狂欢和对美人的追求中把握现实,但最后却无人相信他嘴里的真实;二儿子伊凡,聪明,冷静,热爱思考,他不停地追问上帝是否存在灵魂是否不朽,不停地自己寻找答案又自我否定,最终却连自己的爱恨都无法完整把握,他活不好,死不掉,最后疯癫成病;小儿子阿辽沙,是天使一样的人物,但对生活和上帝也充满了自己的疑虑,而且还没写到他的故事作者就挂了……阿辽沙啊,到底什么是大体上不幸的人生?而我们又为何愿意对其祝福呢?
我说作者,你不会是自己给不出答案了就死遁了吧……
我目前觉得可以稍微靠谱的答案是去寻找“中庸之道”,但目前我对这四个字的理解仅仅在于认识这四个字的字面,所以我尚无法确定,一直秉承“中庸之道”生活的万一犹如“一只在树林中呼呼大睡的松鼠”的话,是否仍然会觉得有愿意为生活祝福的必要呢?
好了好了,冷静一下。每个人终究会归于零的,这个无可否认,难道不知道灵魂是否永恒,就应该做什么样的事情都不为过了么?这个假设是否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生活和梦想,是否就是这么简单的东西。
恐怕不是。
我到底想过怎么样的人生?
可以的话,我想尽量把现实以现实来接受,同时又不要太把现实当回事情。
可以的话,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然后通过努力、策略和运气慢慢要来。
可以的话,要到就要到了,要不到的话……那就要不到吧。
就这样了,想要,去要,是不是就是我想把握的梦想与现实,而我也将终其一生慢慢去学如何调整两者之间的时间、精力及情感付出的分配比例。 什么时候勇敢投入,什么时候一笑了之;什么时候学会开始,什么时候知道结束……这个课题真的不小,容我慢慢、慢慢地学会。
可以的话,我想要学会。
所以,请世界宽容一点,原谅我活到现在也许还将继续下去的幼稚。我会,慢慢学。并且会不时地重读这本书,以确定自己,没有在自大中愚蠢地笑着,还兴冲冲地走向看似热闹的自我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