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余晖中,我推开路转角的咖啡店,习惯性地落座于二楼靠窗位置。等待咖啡的过程中,我看着窗外忙碌麻木的人群陷入无尽迷茫。正怅然时,木制楼梯突然吱呀作响——上来的是个细瘦高挑的人,带着阵清新气味坐在邻桌。
店长端着咖啡走来,杯中的拉花精致得宛如艺术品,我从未喝过这般考究的咖啡,竟不知从何下口。"能不能递给我纸巾?"邻座的声音突然响起。我将整齐的纸巾抽出一张递去,那人笑着说:"我喜欢你的卷发,我们也许在哪见过?你是附近的学生?"我的卷发只是为了显得滑稽。可以说,这发型是我唯一的幽默感了。
"你常来这儿吗?我从未见过你。""我不常住这。""不是本地人?可附近风景多好。"我的思绪在敷衍与好奇间撕扯,不解这人为何能在我的冷淡中持续攀谈。"今晚我和朋友们要燃篝火,有兴趣吗?"
沉默漫延时,想起无数个独自看落日的傍晚——风穿过指缝的轻盈,云朵在茶杯里沉浮的自在。可最终说出口的却是:"好。"
第二天傍晚,我为我自己准备了一碗泡面。望着整洁的屋子,我竟对突如其来的安排有了一丝激动——自己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赴那个陌生人的约,明明昨天才不过搭过几句话。可转瞬又冷静下来:也许那人只是客套的笑语,可能只是为了缓解尴尬,而我却当了真。他根本就不会来,又或许我根本找不到约定的地点,或许我不该抱有任何期待。可我不能不去,约定的事我决不会变卦。我又开始这么自己骗自己,挣扎纠结着,最终怀着激荡的心情出了门。
我骑上单车,风在耳畔呼啸。经过那座屹立许久的桥时,路灯正亮着,车流穿梭如织,桥下的水无声流淌。直到驶到一处院子前,卷闸门向我敞开,里面的人们正肆意奔跑追逐。他向我走来,笑着对我说:"我以为你不会来。"他拉着我的手走到篝火前,递给我啤酒邀请我唱歌跳舞。我的一部分从快乐中抽离,想着这不像真实的,或许是梦、或许我已死去;而另一部分早已沉溺在这份欢愉中。他将温柔漫进我的耳畔:"希望你能留下来。"他像一泓潭水,细腻地诉说过去与理想,听我吐露真心。直到夜深,火堆渐暗,我执意离开。他不舍地提出送我回家。
坐上他的摩托,我靠在他后背。再次经过那座桥时,路灯依旧,车流却已稀疏,河水仍向前奔涌。我看见他的发丝在风中扬起。车停了,我不愿离开,他也不舍我走。我的背影在他怅然的目光里渐行渐远。
一觉睡醒又是傍晚,屋子里空荡荡的。我为自己煮了碗泡面,吃完便前往熟悉的咖啡馆。坐在二楼的老位置,晚霞为马路行人镀上金边。突然,沉重的脚步声打断思绪——邻桌坐下个细瘦高挑的身影。我搅着咖啡静望窗外,什么也没发生,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