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拭尘埃(一四二)

早上,要出门的时候,读到了屏幕上跳出的一条消息,是H君才发出的:Hi,我最近在深圳,有空聚一下?太巧了,自己这趟出门要去见的两位,也都是她熟的,猜她会乐意见到他们两个,他们两个会乐意见到她。赶紧告她一二三,她有点事先要办。没关系,大家可以在中午吃饭的时候碰齐。好。

下午,先是她往回走,再是我和他们两个别过,钻进地铁里,要去所里办点事,先约好了的。虽然先自己说是三点到,这会出发已经过了三点,就赶在四点稍过到,好啦。一路上勾头于屏幕,处理点事。结果也巧:要在老街转的,先是坐过了头,到了国贸;反过来坐,又过了头,到了大剧院;再反过来坐,这才没再出差错。在自己调整后的预期钟点之前,进到了屋子。

有另个律师在,她正在处理点事情。许久不见了,遇上也就是巧。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聊。她说她很幸运,这一年她处理的几个案子全是赢,她的脸上满是笑。我的脸上也满是笑,这一年我也觉得很幸运。以前总要每天往外跑的,今年改了作息表,安心地待在家里,多好多时间陪女儿。

傍晚,进了家门,问周周今天学校的内测怎么样。每天的体育作业有三项,拿着那张每天要自己签字的表单,看着背面问她:跳绳你跳了多少个?她报了个数字,分数过了八十。哇,兴奋不已,激动到要和她拥抱。再问另外两项,对着表单,分数过了七十。先我预计都是在六十与七十之间。

先前,她小爸爸有说,他们也测试了体育,他过了关。这会,赶紧报喜:周周今天学校内测,跳绳过了80分,其他两项过了70分。可喜可贺,继续加油。然后,再自夸一下:据说,这个是我这个体育老师的部分功劳。后一句是回应她妈妈先前的说法,学业方面归她管,体育方面归我管。

中午,四个人坐在一起。店里的其他台早空了,剩下我们还在聊天。H君离开深圳有十几年了,这次大家聚上,是因了Z君从外地来拜会S君。Z君在上周就说了要来的,那会猜可能是在周六,以致于自己在周六陪她在书城看书的时候,时不时还要掏出屏幕看一看,看有没消息来自他那边。

那会,在翻着书的时候,还有一桩事让自己走神,是关于周一的。按照先前的一个约会,自己从旁见证的,有一个人会来到应他和另个人先前说好的试一试先。然后,在中途另个人出于多方面的考虑已经改变了主意,试一试已经变得没有必要,他没事先知会到对方,我想到了却没能做到。

这样的一种中途的改变主意,或会生出什么事情来的。好在,自己刚进到S君的办公室,那边电话过来,自己在电话里赶紧赔不是,对方也很通情达理,立马让自己能够放下心来,虽然于给对方造成的不便,有些遗憾。巧的啦,类似的一种中途的改变主意,发生在S君和他的合伙人之间。

演化出了一场法庭上的对仗。S君先输一场,在次局扳回。Z君和他们两边都熟,中午的时候,他应那边的约去吃饭,我们三个一起吃饭。是后来那边完事了,他才过来加入到我们之中的。一上来,他和H君拥抱了一下。他总说H君是他见过的几个才女之一;他先前有说过生女当如H君的。

我们四个相识在十几年前,同一家专利代理机构。我们四个最后聊到的,终于落到了专利实务,这最后的对话,像是一场专业的研讨,这虽然不是自己感兴趣的,还是被他们给带入了。H君有问:有没可能弄个读书会,我们一起读一本书。大家摇摇头,我直白说出:没可能我们读同本书的。

你可以约,和S君打羽毛球的话;你可以约,和Z君聊机器人的技术的话。我先已经约了她,周日去爬山。她笑笑:你是那种,要一对一碰的。是的。借了这一次的相聚,S君说他有一个案子,要交给我来写。当时吓我一跳,以为是专业方面的。落下之后,才明白他是要讲故事给我听到。

这个当然可以有。这个,正是籍由今天的见面,他在获悉了我在如何地不务正业之后,他可以投我所好的。反过来,只是三言两语,关于他的日常生活作息。他说他下了班回去,从七点到十点,陪老太太看会电视。等老太太睡觉去了,他再在屏幕上看会手机。我和H君都有问到他的新女友,

在才一见面的时候。等到听他讲了这个日常作息,已经能够理解他的选择。八十多岁的老太太和他住在一起,女儿和他住在一起,他个人的考虑暂且放一边,陪老太太是他最首要的选择。常常就这样:不需要聊太多,只是坐在一起,眼睛看着眼睛,简单地对上三两句,你会觉到对方似老友。

然后,你会觉到庆幸,能够结识这样一个人;你会觉到感恩,能够与这样一个人相遇。这一次,喝了白酒,因为H君的来到,因为S君和我两个在办公室等她来到的时候,他提到了她很能喝的。非常有趣,她来到坐下,在茶几边。我指着茶几上的那瓶酒,告她这瓶酒是S君为她预备好的。

S君补充一句:一会来一点?H君回了一句:就现在?好有喜感的问答。他的意思无非是等下吃饭的时候,来一点。她的回答听上去像:就在这里,就在这会,我们三个人一起,来一点。三个人,都因这奇妙的问答而哈哈大笑起来,这个大概正好显现出H君的才---她那内在的风趣和幽默。

还有一些要素凑合到了一起:H君从上海那边来,S君的籍贯是上海。S君在东北长大,块头像北方人,H君的夫君是东北人,Z君来自东北。H君在企业里,躲在外部代理的背后朝外看,Z君做代理,有一回,Z君代表别人,向她的东家进攻,她知悉了他在那面,他不知道她躲在对面。

很久没有喝白酒了,因为跟他们在一起,还是很乐意地喝了一些。没人劝酒,各随己意。等到和他们分开后,独自一个人,才能够回想清楚,上一次喝白酒是在五月的湘西,那一次不知喝了多少,那一次摔伤了自己的右肩。右肩的疼还在每一天陪伴着自己,时不时提醒着自己要远离那白酒。

这一天,因了S君提到他和他的合伙人之间的不愉快,而感到遗憾。这一天,因了那位在电话那头听着自己的道歉的同时,用简单的一句:没关系,轻易地让自己能够释怀,而在遗憾之后觉到一种宽慰。Z君说后续他将介入S君和他的合伙人之间的纠纷,作为独立的第三方调解人。如是甚好。

H君说了一句,大意是:无论遇到什么,事后而言,都是好的。正是。在每天的生活当中,你遇到什么,终归是你无从控制的,无论你遇到什么,选择用什么样的方式去应对,选择用什么样的视角去看待,终归是你可以控制的。那无从控制的,由它去好啦;那可以控制的,把它做到足够好。

四个人的相聚,更多人的相遇,在这一天。在无意之间,生出很多感谢:Z君的来到,将自己和S君牵到了一起;S君的讲述,他和人家的纠纷给自己上了一课,他的简单的作息让自己看到一个孝子;H君在相隔十多年之后见到,为她起初丢给自己的一个撰写,带来了一个久远之后的回音。

那个,这一次虽然未曾见面,只是在电话的那头,用简单的话语与平和的语气,让自己的愧疚得以放下的X君,在以后的某一天再遇见,自己或能够当他是老友。还有另一个感触:喝白酒本身不是问题,问题所在的只是那饮酒的场合,问题所在的只是在那饮酒时自己的选择。做好你的选择。

小猫花贝的故事新添了:十一月的一天,小灰、小花和小白三个出远门,黄老斜一个留守在老邪居。他们每个背了个双肩包,每个的包里背了好些腊肉。小灰带着另外两个,沿着小溪往山上去,走了老半天,这才打住。他们先去拜会灰狼群,狼群的聚集地有一只狼在放哨,小灰上前打招呼,说是远道而来,专程拜访,想要见见狼老大。哨兵进去报信,过一阵出来,领他们进去。

狼老大很是和蔼可亲,问他们从哪里来,有何意图。小灰告他,来自山下的老邪居,这次来是为了建立联系,以后双方可以加强合作。小灰取出了好些腊肉,作为礼物呈上。狼老大很高兴,这还是他们头一次有机会吃到腊肉。狼老大领他们在聚集地四处参观了一番。这群灰狼有八只,老的老,幼的幼。他们三个参观过后要告辞了,狼老大让手下抓来两只小鸡,作为给他们三个的礼物。

他们三个往下走,来到了黑狼群的聚集地,狼群的聚集地有一只狼在放哨,小灰上前打招呼,说是远道而来,专程拜访,想要见见狼老大。哨兵进去报信,过一阵回来,领他们进去。狼老大很是凶狠严厉,问他们从哪里来,有何企图。小灰告他,来自山下的老邪居,这次来是为了建立联系,以后双方可以加强合作。

小灰取出了好些腊肉,作为礼物呈上。狼老大很高兴,这还是他们头一次有机会吃到腊肉。狼老大领他们在聚集地四处参观了一番。这群黑狼有十只,老的老,幼的幼。他们三个参观过后要告辞了,狼老大让手下抓来两只兔子,作为给他们三个的礼物。

背来的腊肉全部送出去了,换成了背在小花和小白背上的各一只兔子,和背在小灰背上的两只小鸡。在天黑之前,他们三个赶回了老邪居。将兔子放出来,将小鸡放出来。黄老斜和这些新来的一一认识过后,小灰请小鸡表演个节目,小鸡就唱歌,唱着:坚持就是力量。不算难听。

小灰接着请兔子表演个节目,兔子就说跳圈。小灰没有找到圈,把个有些破的篓子的底拆掉,凑活着当个圈,架在一个不高不矮的地方,一只兔子从圈中跳了过去,另一只兔子也跳了过去。小灰他们看到,也学样:小灰从圈中跳了过去,小花从圈中跳了过去,小白从圈中跳了过去。

轮到黄老邪,他跳得老高,从圈的上方跳了过去。大家一见,都说他这个犯规,不算,要他跳过,他这才跳矮许多,从圈中穿过。这一项运动,挺好玩的,大家都喜欢,那个圈被固定在了那里,成了老邪居的第一个运动器械。玩够了,小灰去取了一些喂老鼠和猪的食物来,给到小鸡和兔子,他们从中挑选了自己喜欢吃的。吃饱之后,兔子找个角落睡觉,小鸡找个角落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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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周惠来,完成于2020年11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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