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禅

七

考罢两天试，改改卷子，批好成绩单，给学生写的批语的写至马青时，程思锦随手写上该生在学校尊师爱生，学习认真刻苦，但有时有骄傲情绪，对劳动不热情，望克服毛病。侧眼看见吕君正在读着一本油画精选，忽然，吕君向他招手，程思锦问，什么事？吕君指着画册一幅题名为《太阳正在树梢》的油画给他看：“程老师，你看这幅画是怎么画的？”

程思锦接过来放在眼上瞅了又瞅，只见那幅画上半边是一尽色的绿色，下边是由绿色过渡到湛蓝再到一片橙红。

吕君又说：“这太阳也不知跑到哪个树梢上歇着去了，怪不得今年冬天会这么冷。”

程思锦略略想了想道：“这可能是一幅写意画，上面的绿色可能是生满庄稼或者青草的河滩，下面可能是一条河，再下面的橙色可能是映照天上的阳光或者霞光。”

吕君笑道：“你一下子说了四个可能，那位画家也可能是你什么亲戚吧？”

程思锦说：“我本来对这就是门外汉，只不过是凭我的一点体会胡说八道，我星期天的时候常往河边上走，伸伸胳膊，做做眼操，那时候，太阳在一树树梢高时，正好是春天，遍地都是绿油油的麦苗，这么往河水里一看，可不是那图景就跟这幅画差不多了。”

吕君道：“你这不是在写抒情散文吧？”

程思锦一本正经：“我说的都是真的。”

吕君说：“看来我得改变一下自己了。”

“改变？”

“从今天起，我就开始拼命看书。”

“你不是一直在看书吗？看的都是世界名著。”

“我是想，早一天变成近视眼呀。”

程思锦奇怪道：“近视眼有什么好？像我这样不知道咋的就得罪人了，碰见熟人人家认得你，你却不打招呼就走……”

吕君说：“我是想当个近视眼画家，当画家。”

“干嘛要近视眼呢？”

“不懂了吧？那，一来显得成熟，有学问；二来，起码拿颜料的乱涂乱抹也有人理解你呀。”

两个人笑了一阵，程思锦忽然想到工资的问题，就问道：“吕君，咱们上个月的工资拿来没有？”

吕君说：“谁知道呢？这个月的工资还不知道发的下来。”

“你爸是校长，他没跟你透点信。”

“他有什么办法，钱又不归他管，我只听说有人传说，叫那个人借去买车了。”

程思锦惊叹道：“但愿这个月的工资发得下来，不然的话，寡人要断炊了。”吕君无可奈和的说：“也别那么悲观，又不是咱一个地方，其他中小学也是一样的。”

不几日工资终于发下来，另外七八个女教师叽叽喳喳的问上个月的工资啥时候发下来？

会计回答说，等着吧，快了，又过两天，领了点可怜巴巴的福利，就进入寒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