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

周六的早上,阳光明媚,连续下了几天雨后迎来的阳光,总让人特别的欣喜。特别是在这乍暖还寒的早春,阳光带来的温暖,更让人忍不住想张开怀抱,闭上双眼,尽情的品味。

张蕾平时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天气,她总跟池正业说:“这种天气是老天爷的赏赐,不出去感受阳光,欣赏美景,都对不起老天爷。”

但是今天,张蕾却没了以往的兴致。她一夜未睡,坐在窗边,望着吞噬着大地的黑暗,被晨曦一步步的赶出视野,直到温暖的阳光照进了她的房间。

张蕾今天有重要的事情跟她的父母摊牌。但她还没想好如何开口,如何面对父母的白发和眼泪。这才过完年没多久,就要给父母敲响这重磅,张蕾有点张不开嘴。

张蕾在家已有半年,她是2021年七月份回到家乡工作的。回家工作除了有父母的期盼外,更多是是张蕾想逃避,想逃避跟池正业的关系。

张蕾和池正业是大学同学,相爱已有八年。2021年五月,过完三十岁生日的张蕾,好像突然就没了在广州继续打拼的勇气。

三十岁生日那天,张蕾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的脸,眼角的鱼尾纹开始有点若隐若现了,发际线也开始慢慢上移了。

毕业七年了,七年来,除了收获社会经验,好像并没有收获其它东西。毕业时,跟池正业兴致勃勃憧憬的未来:二十七岁买房,二十八结婚,三十岁生孩子。好像一样也没有实现。

之前跟池正业提起的时候,池正业还会安慰她说:“放心,老婆,房子、票子、孩子我们都会有的,我们一定能在广州拥有自己的家。”什么时候池正业不再接茬了?大概是二十八岁以后吧,二十八岁以后,每当聊起结婚、买房的话题,池正业要么开始岔开话题,要么低头不语。

张蕾其实能理解池正业,一个从粤北山区走出来的孩子,家庭不仅无法给他助力,想反,他还时不时的要资助两个读大学的妹妹。

池正业这么些年的努力,张蕾是看在眼里的。在社会上摸爬打滚这么多年,他的收入翻了两倍。但怎么翻,好像都赶不上房价。

张蕾的家里倒是能给一些助力,但是年强气盛的池正业在二十七岁之前都不肯接受,他总说要靠自己,闯出一块天地。到了他二十八,愿意放下身段接受张蕾家里的助力时,张蕾的父母改变了主意,绝口不提资助他们首付的事了。张蕾旁敲侧击的问了几次,父母都岔开了话题。

张蕾感觉到父母变了,变得好像不怎么满意池正业了。以前池正业去她家里,父母总是热情洋溢,做一堆好吃的招待他,晚饭后,一家人出去散步,遇到认识的人,父母总是乐呵呵的介绍:“小池,我女儿的男朋友。”

二十八岁那年,池正业国庆跟着张蕾回家。张蕾父母的态度有了明显的转变,他们不再要池正业陪出门,也不再催问他们的婚事,对池正业,就好像对张蕾的普通同学一样。

不仅如此,张蕾的父母还带着张蕾去了几个朋友的饭局,每个饭局都有一个跟张蕾年纪相当的青年才俊,看着父母热情的样子,张蕾意识到了什么。住了三天,她借口要加班,跟池正业回到了广州。

池正业也不是傻子,他也看出了张蕾父母的企图,但是他又能说什么呢?张蕾跟他在一起六年了,到现在还住在三十平米的出租屋里。虽然张蕾不说什么,但池正业总觉得对她有所亏欠,一个娇生惯养的女孩,默默无闻的陪在一个一无所有的男人身边,谁敢说不是因为爱情。

张蕾不仅对他好,对他家人也好,张蕾工资虽然没有池正业高,但收入也在稳步上升。池正业的两个妹妹来,张蕾总会带她们出去买衣服,给她们做好吃的。池正业母亲身体不好,经常要吃药,张蕾总是能记得,什么时候池正业母亲的药要吃完了,该买了。这些,池正业自问都做不到。

张蕾的猜测没有错,她父母在池正业身上看不到希望了,他们想给张蕾选择更为合适的伴侣。张蕾长得很漂亮:高挑的身材、白皙的皮肤、微卷的头发,就像是电视里走出来的电视明星。

从小到大,张蕾身边从来不缺追求者。遇到池正业之前,她一直没有想过将来要找个怎样的男朋友。

池正业是他们班的班长,阳光、帅气、爱运动、还很有号召力。大学的班级管理,基本上都是靠池正业完成的,班主任一学期也就露脸四五次。池正业组织班级篮球赛,组织运动会,组织班级联谊,到哪里都是佼佼者。

张蕾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池正业,是大学开学的第一天,班主任在男生宿舍楼下把全班的同学都召集了过去,说大家相互认识一下。

同学围成一圈,自我介绍的同学走到圆圈的中央,依次介绍。作为一个工科班级,班上的男女比例极度不协调,一个班48个同学,只有八个女生。

男生的自我介绍,大部分都比较幽默风趣,腼腆中带点可爱。女生则比较羞涩,往往上去说个名字就跑了下来。女生介绍的时候,男生都会特别的捧场,大声的欢呼、鼓掌。在四十个男生中,张蕾注意到一个男生,皮肤是小麦色的,单眼皮,高鼻梁,身材高大挺拔,剪了个寸发。他搂着站在他旁边的两个男生,眉开眼笑的在说些什么。女生介绍完,欢呼的人群中,总能听到他的声音。

当时张蕾就想:这个男生挺好玩的。她有点期待他的自我介绍。

轮到男生时候,男生跑了上去,大声说:“我叫池正业,来自粤北,我高中的时候做过班长,班里选班长的时候,大家可以考虑一下我。”

在一片男生的嘘声中,池正业对着男生抛了了媚眼,回到了人群。

后来的选举,池正业果然当了班长,男生大部分都选择了他。

池正业的班长一当就是四年。张蕾跟池正业在一起是在大四那年。张蕾虽然身边很多追求者,但让她动心的一直没有。

大学期间,班上同学的关系很好,经常组织出去玩。池正业是班长,每次分给张蕾的房间或是座位总是最好的。班里的同学总在起哄,说池正业喜欢张蕾。张蕾性格大大咧咧的,也不以为意。

大三那年,张蕾扭到了脚,三个多星期没有下楼去上课。那段时间,池正业跟班主任申请到了给张蕾补课的特权,他拿着那张通行证,名正言顺的到张蕾的宿舍里,利用午休或是晚休的时间给她补课。

张蕾没想到池正业还是学霸,他的笔记整齐清晰,一看就是有认真上课的。池正业除了补课,还肩负起了帮他们宿舍打开水的任务,每天上楼的时候,总会帮她们打两瓶开水上去。

张蕾跟池正业的革命友谊随着脚的康复越发的牢固了,两人除了聊学习,也会聊各自的一些趣事和家里的情况。

张蕾能下楼的那天,池正业终止了给她补课的行为,往后的一段时间里,张蕾总是感觉少了点什么,她很怀念脚受伤的那段日子。

张蕾意识到自己对池正业产生了爱慕之情,她其实也能感觉到池正业有同样的感觉。虽然池正业不再给她补课,但总会约着她一起吃饭,帮她霸位。

大三的暑假,张蕾的这种感觉更明显了。见不到池正业,整个人空落落的。在家的日子也不像以前一样,兴致勃勃的跟同学聚会、陪父母去旅游。

大三的整个暑假,池正业每天都有跟张蕾联系,但却一直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暑假快结束的时候,张蕾都着急了,她开始在电话里暗示池正业:“我昨天一个高中同学找我玩,他既然说你喜欢我,你说搞不搞笑,我从来没想过跟他发生爱情故事唉。”

池正业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那我呢,我有没有可能跟你发生一些爱情故事呢?”

张蕾等来了她想要的结果,却害羞了,匆忙回了一句:“让我想想。”

池正业的表白成功了,在大三暑假的最后几天,他们确立了关系。


大四的时间过得特别快,忙着实习、忙着写毕业论文。对于张蕾和池正业来说,爱情也是他们忙碌的重要原因,对一对刚坠入爱河的情侣来说,有什么能阻挡他们享受爱情的脚步。

张蕾和池正业大学四年,成绩优异,池正业还有班级管理和学生会的经验,他们成功的在广州找到了工作,安定了下来。

毕业后的前三年是两人最幸福的时候,俩人在同一个城市一起打拼、互相支持,他们努力工作,积极进取,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两人确定关系后,张蕾跟池正业回家去见了他的家人。尽管池正业说过他家的情况,但站在池正业家门口的时候,张蕾还是被震撼了:池正业家的房子看起来起码有三四十年历史了,麻石的台阶和水泥地板坑坑洼洼的,墙上的白灰基本已经掉光,露出的部分可以看出这是几十年前的泥砖墙,墙与墙连接的地方,出现了粗大的裂缝,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抬头可以看到屋顶中间的一条条横梁,横梁是原木色的,非常的粗大,给人一种很厚重的感觉。

张蕾不是没有去过农村,她有不少的亲戚和同学也农村的,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破旧的房子。

池正业看着愣在门口的张蕾,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房子很破,是不是吓着你了?”

“没有、没有。”张蕾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还好池正业的家人不在身边。

池正业带着张蕾往家里面走,边走边喊:“爸、妈,我们回来了。”

池正业的父母迎来出来,满脸带笑的结果了他们的行李。张蕾乖巧的叫了一声:“叔叔阿姨好,我叫张蕾,你们叫我蕾蕾就好,我爸爸妈妈也是这样叫我的。”

池正业父亲有点严肃,看着张蕾点了点头,无头无尾的说了一句:“欢迎来我们家。”

池正业母亲拉着张蕾的手,笑呵呵的说:“叔叔比较严肃,你别介意,我们赶快进去吧,阿姨做好饭了。”

池正业父母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招呼他们吃饭,吃饭的时候,张蕾想起了池正业的两个妹妹,于是问道:“怎么没有见到两个妹妹?”

“她们要补习,下午才能回来。”池正业含着饭回答了她。

张蕾在池正业家里住了两天,两天的时间,虽不足以让她完全融入这个家庭,但却让她对池家人有了大概的了解。

池父看起来严肃,却非常的温暖,他对池母很好,跟池母说话的时候,总是带着笑意,眼神里带着宠溺。每次吃完饭,他都不让池母洗碗,有时他自己洗,有时是池正业和两个妹妹洗。

池母做得一手好菜,但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有点苍白,经常要停下来休息。她说话很温柔,跟谁说话都带着笑意,让人很舒服。她对张蕾很好,池正业洗碗的时候,张蕾要进去帮忙,给她拉住了,她跟张蕾说:“这是池正业的事,不需要帮。”

池正业的两个妹妹在读高中,斯斯文文的,一个很乖巧,一个话比较多,学习成绩不错,学习也很努力。她们很喜欢张蕾,总是围着她转。

张蕾离开的时候,竟然有舍不得的感觉,这让她自己觉得有点意外。

张蕾他们离开的时候,池母给了她一个红包,拉着她的手说:“你拿去买点吃的,阿姨没什么好给你的,你们在外面好好的。”

张蕾推辞了很久,最后还是收下了。回到广州,她拆开那个红包,数了一下,是一千零一,张蕾不懂是什么意思,问池正业,池正业说是千里挑一的意思,他还说池母本来想给一万零一的,奈何实在拿不出来。

张蕾不是很在乎钱的多少,她跟在乎的是红包的寓意,透过红包,她能感受到池家人对她的态度。

张蕾的池家之行,也让她明白,她和池正业未来的路,只能靠他们自己走了,池家肯定是给不了助力的,自己家倒是可以给点,但前提是自己的父母喜欢池正业。

张蕾带着池正业见父母,是在他们毕业一年后。两年的恋爱,张蕾很明白自己已经准备好了要跟池正业过一辈子。而张蕾的父母也是一再催促她带池正业回去给他们看看。

张蕾的父母见过池正业后,非常的喜欢,池正业嘴甜,很会哄人,整天叔叔长、阿姨短的。更重要的是池正业做得一手好菜,人也很勤快。

张蕾是独生女,从小就娇生惯养,基本不会做什么家务,张蕾父母总担心她在外面整天吃快餐,对身体不好。

比起年轻人,年长的父母看人的眼光和标准总会有些不一样,比如年轻人喜欢帅的,父母更喜欢踏实的;年轻人更多的是看目前,父母更多的是看长远,能够遇到一个年轻人和父母都喜欢的,也是不容易。

张蕾和池正业见过双方父母后,她们的婚事被提上了日程,张蕾二十六到二十八岁的那三年,是父母催得最厉害的,由每年催,发展到每个季度催,再发展到每个月催。

池正业也非常想娶张蕾进门,但是房子挡住了他的脚步,毕业四五年了,两人一直兢兢业业的工作,虽然收入也在逐步上涨,但是存折里的数字要多一个“0“”好像遥遥无期。

虽说张蕾父母愿意资助,但池正业没有脸接受,他认为自己买不起房不丢人,资助妹妹上学也无可厚非,但靠着张蕾父母的积蓄买下房子,迎娶张蕾,他觉得有些丢人。

就这样,他们的婚事就耽搁下来了。时间长了,两人对结婚的热情也淡了,两人在一起闲聊的时候,不再提及结婚;出门逛街看到婚纱店,也不驻足了;在公园里看到拍婚纱照的新人,好像也很漠然了。

张蕾其实还是会想的,但她能感受到池正业的压力和不耐,她担心说多了对他们已经淡如水的感情造成更大的冲击,所以尽量努力装作不在乎。

池正业也不是傻子,张蕾父母态度的变化那么明显,他怎么会感受不到。但他又能做出怎样的反馈呢?扪心自问,如果他是张蕾的父亲,也会有同样的选择吧。

那次之后,池正业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去张蕾家,他太累了,他好像已经看不到他们的未来了。他虽然很爱很爱张蕾,但却好像再也提不起兴趣去关心她的一举一动。下班回到家,他好像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只想坐在沙发上看看电视、打打游戏。周末,他也只想呆在家里做饭休息,哪里也不想去。

他们的爱情进入了恋爱的瓶颈期,不再有热情、不再对对方抱有期望,甚至都不怎么跟对方说自己的事情。

恋爱中的女孩总是比较细腻和敏感的,一边是池正业的冷淡和不关心,一边是父母的殷切关心,张蕾有点动摇了,她想跟池正业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她觉得这样能更好的正视他们之间的关系。

池正业对张蕾父母的打算其实是了解的,但面对张蕾的动摇,他并没有阻拦,他自己也需要时间,去理清两人之间的关系。

张蕾的父母感觉到了张蕾态度的动摇,他们快刀斩乱麻的给张蕾在家乡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劝说她尽快回家。

张蕾开诚布公的跟池正业说了她父母的想法和做法,她以为池正业会阻拦她。谁知道池正业跟她说:“蕾蕾,我建议你回去试试,我知道你在动摇,其实我也在动摇,我动摇的不是我对你的爱,是对我们未来生活的信心。”

张蕾很惊讶池正业的看法:“你真的这么想吗?你不担心我这一去,我们就真的没有未来了吗?”

“我肯定担心啊,但是我们现在都太迷茫了,我们都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或许分开一段时间,我们能更好的看清楚自己的内心。如果真的分开了,我也不会怪你的。”

张蕾思前想后了好几天,收拾好了行李,告别了池正业,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火车开出车站的时候,张蕾看着越来越小的池正业,突然很想下车,跑过去拥抱他。她总觉得她们这一别,再见不知何时。

张蕾在家乡,很快适应了新工作。但对于父母撮合的相亲对象,她却避之不及。张蕾父母也知道需要给她时间疗伤,他们一直以为张蕾跟池正业已经分开了。

张蕾在家乡工作的半年时间里,除了刚回家的那几天,好像故意避嫌一样,没有和池正业联系,池正业也没和她联系。

不知道哪一天,也不知道是哪一方,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突然拨通了对方的视频电话。那天以后,他们好像回到了大三那年的暑假,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

他们在分开的半年时间里,通过网络,重新拾起了热恋的感觉。他们越来越确信,对方就是自己要相伴一生的人。他们对未来的生活有了更好的憧憬,他们都迫不及待的想见到对方,想在对方的怀里道晚安。

2021年年底,张蕾原来的上司跳槽去了一家新的公司,她找到了张蕾,邀请她一起奋斗。张蕾没有多加思索就答应了。她答应原来的上司:过完年后会尽快到位。

池正业知道后很高兴,他回家过完年后没几天,就回到了广州。他退掉了之前的房子,重新租了一间地段好一点,面积都大一点的房子,他想过了:哪怕最后不能在广州买房子,他也要给张蕾更好的生活条件。

池正业带着爱和喜悦,收拾好了他的新家,他坐在沙发上,想象着张蕾到来时的惊喜。


张蕾收拾好了心情,鼓足了勇气,在餐桌上跟父母提起了她要离开的决定。张蕾父母如她所料,先是大发雷霆,然后使出了十八弯的武艺,想要留下张蕾。

张蕾低着头,尽量不去看父母脸上的泪痕和眼中的失望,她的心意已定,父母改变不了她。

为人父母总是这样,盼着孩子好,想帮助孩子选择一条跟顺的路。但长了的孩子已经不仅仅属于父母了,他们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坚持。他们相信自己也是可以创造出美好生活。

父母在孩子面前,大部分时候都是心软的。张蕾父母劝说无望之后,再次提起了买房子的事情,她们对张蕾说:“去看看房子吧,我们支持你们一点,把首付凑齐了,尽快安个家。小池是好孩子,既然选择了,就好好过吧。”

在父母的泪水中顽强挺立的张蕾,却在这寥寥数语中奔溃了,她抱着母亲嚎啕大哭,一遍一遍的跟父母说着“对不起。”

张蕾临走前的晚上,母亲破天荒的到了她的房间,跟她睡在一起。这是张蕾家乡女孩出嫁前的风俗,母亲陪女儿度过她们在娘家的最后一晚:分享自己当年新婚的经历,告诉孩子生活的智慧,把自己大半辈子的人生经历,倾囊相授。

张蕾把头靠在母亲的怀里,想起了小时候大半夜抱着被子去找母亲的经历。她知道母亲用送嫁的方式把她送到池正业身边,虽然有点无奈,但更多的是祝福。

张蕾在车站见到池正业的时候,恍惚了一下,有点不真实的感觉,好像一些网恋奔现的小情侣,楞在那里,不敢往前走。

池正业看到张蕾,带着笑跑了过去,接过张蕾的行李,很自然的牵着她的手,随着人流的方向,往出站口走出。

两人在人流中穿行,基本没有说话。所有的思念和情感,都包含在了紧紧牵着的手中。

坐上出租车的张蕾,望着窗外,有点兴奋,她终于回来了,半年里,这座奋斗了多年的城市,屡次出现在她的梦里,召唤着她。

车停下来,池正业喊她下车的时候,张蕾才发现这不是他们原来蜗居的地方。

“这是哪里?你搬家了?”张蕾有点疑惑。

“是的,我搬家了,但搬过来没几天,主要是为迎接你搬的。”

张蕾有点雀跃的走在路上:“这里环境不错哦,那边可以健身,那边有个凉亭,花花草草也很多,你租的房子很贵吧。”

“不是很贵,我又没租很大的。”

“不贵就是多少钱?没有很大就是多大?”

“到了你就知道了。”

池正业打开房门的那一刻,张蕾大叫一声,甩开池正业的手跑了进去。

小小的客厅里挂满了气球,电视前面的沙发上放了一个张蕾最喜欢的粉色的hello kitty,餐桌上的花瓶里,盛开着张蕾最喜欢的红玫瑰和郁金香。小小的阳台上种满了各种各种的多肉,多肉的旁边还有一张摇摇椅,阳台正对着小区的花园。

“躺在这张凳子上看书,睡觉,肯定非常爽。”张蕾转身看着池正业。

“去看看卧室。”

张蕾带着期待,一步一步的走向卧室。卧室也是粉红色的,粉红色的床、粉红色的被子、粉红色的枕头,是张蕾最爱的少女粉。

张蕾鼻子有点酸,她抱着池正业,久久没有说话。

张蕾兴奋过后,还是回归到了现实,她问池正业:“房租多少钱,物业费多少钱,干吗租两房?”

池正业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了:房租不是很贵,比之前贵了一倍而已,他去年年底涨工资了,可以承受。租两房是想着双方的家人过来的时候,有个住处。

池正业还说:“阿姨已经退休了,叔叔也马上退休,他们要是想你了,就可以过来看你,有地方住,他们才呆得久。”


张蕾和池正业的生活重新步入了正规,两人依然忙碌,依然奔波在上班和下班的路上,看上去跟之前好像没什么区别。

但俩人都能感到有些东西不一样了,爱情在他们生活里重新焕发了生机。他们爱得或许没有之前那么浓烈,但幸福却洋溢在平淡生活中的每一天。

他们继续在这座城市打拼,他们仍然期待着梦想开花的那一天。但对于梦想之花能不能如他们所愿的如期盛开,好像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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