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意于《吾国与吾民》是缘于在看梁实秋先生的《我们这些流浪的中国人》时见其引用了这段话。
“我堪能坦白地直陈一切,因为我心目中的祖国,内省而不疚,无愧于人。我堪能暴呈她的一切困恼纷扰,因为我未尝放弃我的希望。中国乃伟大过于她微渺的国家,无须他们的粉饰。她将调整她自己,一如过去历史上所昭示吾人者。”
我的审美并不是很好,这个毛病不只突显在挑衣服上,还体现在了挑书上。
我挑书有时仅仅是因为觉得封面上的推荐语投吾入了眼,或是某书中引用的一段话撞了心,便不管不顾的将它们寻回来。当读里面的内容时,才发觉自己并不喜欢书里的情节、行文风格,当我还是有一个“好习惯”的,不管喜恶,一旦开始,倒也还是会“硬着头皮”读下去。
只不过读感不太好的书,也会让我难逃“为了读书而读书”之嫌疑。
刚读《吾国与吾民》时,我有过欣喜,也有过嫌弃。欣喜是因为我终于找到了梁实秋先生引用段落的出处,如同完成了寻宝游戏。而嫌弃是因为林语堂先生将吾国与吾民讽得太狠,狠到我都差点给他定性为一个躲在海外的喷子和愤青,狠到我忘了他是“爱之深 责之切”,狠到我忘了他写的是过去的吾国与吾民。
今天将《吾国与吾民》的结尾看完,倒也让我消除了心中产生的误解。
他骨子里是相信中国、并为之骄傲的。正是因为爱,所以才坦荡荡讽刺国之时弊,揭露国人之恶习。
中国之官场、学府、社会习俗没能逃得过他那支“毒笔”,但讲到吾国与吾民的优点时,倒也毫不掩饰。
他写国人有平静、圆熟之智慧,又深讽国人保守、老猾俏皮、缺乏科研精神。
他吐槽官场风气、怼学府制度,但当他谈起中国的书法、绘画、建筑时,已然是一副“可把我牛逼坏了,插会儿腰”的傲娇姿态。
有时候,真话就是那么伤人。林语堂先生针砭的是旧时弊,但现代的吾国与吾民仍能对号入座。
“爱得越深,恨的越深”。但幸运的是林先生“恨”的铁成了钢。她在调整自己,一如过去历史上昭示如吾人者。
书的最后一节谈人生的归宿,他用最爱的秋寓意归宿。秋使人知道“人生有限”,遏制人生不确定的方法是紧握住它。民们的人生归宿即吾国之归宿。林先生道:“吾国与吾民,吾们的民族生命真已踏进了新秋时节。”
如今,不只是“新秋时节”,更是迈入了新时代。她在调整自己,一如过去历史上昭示如吾人者。
但辛弃疾的那首《丑奴儿·书博山道中壁》,我仍要学作者一样搬来放在末尾: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
爱上层楼。
为赋新词强说愁。
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
欲说还休。
却道天凉好个秋。
因为我也爱这秋的金黄,我也知道她一直调整在自己,一如过去历史上昭示如吾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