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妈家位于资兴市东江湖畔的青草村。那里依山傍水,山脚下的湖水清澈见底,碧波荡漾,山上的橘树在黄沙土里长势茂盛。每到丰收季节,我想象着那金灿灿的橘子挂满了枝头,不由得想起了电视剧《桔子红了》里那漫山遍野的橘子镜头。
每到这个时候,姨妈总要打电话来,热情地邀请我们去吃橘子,可惜我们因为各种缘由都没能好好享受边摘橘子边吃的美好时刻。之前幸好父亲会偶尔去姨妈家那边钓鱼,顺便带上姨妈、姨夫精心准备的橘子,让我们也能享受到他们的丰收成果。
现在,姨妈家的橘子可以通过快递运往全国各地了,让他们脸上有了如橘花般纯朴的笑容。吃着那酸甜适度、入口即化的橘子,大家是否会想到果农们种植橘子的种种艰辛呢?而我通过姨父的讲述才得知那一个个的橘子不知耗费了他们多少精力,流了他们多少汗水呢。
每年春节一过,姨妈和姨父就忙着到橘园里去松土锄草了,因橘树矮且枝叶繁茂,因此,都六十多岁的他们总要弯着腰在那一排又一排的树下用农具铲呀,锄呀。那种漫长,那种腰酸背痛是一般人无法想像的。难道他们就没想到用除草剂或锄草机吗?不是没想到,而是姨父说前者会破坏土壤,影响橘子的口感,后者则锄得不彻底,影响橘树对养分和水分的吸收。
每到四月春暖花开的时候,姨妈家的橘树上便开满了洁白晶莹的花朵,花香袭人。这时候,姨妈和姨父又开始忙活了,他们挑着农家肥,扛着锄头开始为橘树施肥,这个农家肥是姨妈和姨父用拾来的干柴和落叶烧成的灰,这种肥料不仅利于橘子的口感香甜,还绿色环保呢。由于工作量很大,他们常常是忙得错过了吃饭时间,身上也沾满了肥料,看着他们狼狈不堪的样子,让回家度假的表妹看了都心疼不已。
过一段时间,小小橘子就在他们的汗水里慢慢结了出来。但渐渐地,橘香也引来了好吃的虫子们,那怎么办呢?用化学农药直接喷射那些“贪吃鬼”吗?那些橘子不就遭殃了。憨厚朴实的姨妈和姨父才不做这种有昧良心的事呢。那大家肯定会有疑问:难道果树不用杀虫吗?当然要,但这里杀虫用的不是有毒化学农药,而是用较环保的杀虫方法,如在果树上挂上能粘飞虫的黄色塑料片;晚上在橘园里点亮灭虫灯,引来飞蛾虫的天敌瓢虫。可真正对付它们又不是件容易的事,那黄色塑料片要经常更换,那一盏盏灭虫灯还要晚上去开启,早上很早就去关掉。这种种“土办法”也使得那里的桔子可以算是真正的绿色食品。
在这样一年比一年热的天气里,为了保护好橘子不被晒伤,他们会不惜血本买来白纸用剪刀裁成一张张小纸片,再用自制浆糊把一个个桔子容易晒到太阳的一面贴好,那成千上万的橘子都要穿上这种“防晒衣”,那种繁琐程度就可想而知了,而且还是在那么炎热的天气里。
我这才明白姨父和姨妈为什么会越来越黑,老得越来越快了。他们那么心疼橘子,给它们遮阳,可他们又何时想过给自己防晒呢?他们辛勤的汗水滴到那一个个可爱的橘子上,橘子肯定也懂得主人的用心良苦,它们时刻都在努力长好,到时以骄人的成绩来回报自己的主人。
防晒工作做好后,只见橘园里到处飘着雪白的“花朵”,姨妈和姨父晒黑的脸上也飘着欣慰的花儿。如果是7到8月份最炎热的时候,他们还要买来锡纸铺到地上,一方面好让树脚下的橘子吸收太阳光,另一方面还可让土壤里的水分蒸发得慢些。那些受宠的橘子也许正在感叹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橘子了,它们对主人的那份恩情怎能不全力以赴地去报答呢。
十月,橘子变黄,就像一个个金色的小灯笼,这是橘子该给主人回报的时候了。它们鼓着金黄的大肚皮,好像在说:“主人,你们辛苦了!快来品尝我们吧,同时也让更多的人来品尝我们,以我们名副其实的橘中精品去换取你们想要的东西吧!”这时候的姨妈和姨父才在脸上露出了既欣慰又开心的笑容。他们赶忙从家里拿来剪刀,“咔嚓、咔嚓”地摘下那些可爱的宝贝们。
那些金灿灿的橘子渐渐地被堆成了山,成堆成堆的橘子被辛苦地挑走,后来又被运往外地,远走他乡,他们心里虽然有些不舍,但毅然决然的橘子却让收购大老板在他们的手心里放上了一叠叠略显沉重的劳动回报。那时候的姨妈和姨父的心里可踏实了,因为他们两个孩子的上学费用就不用担心了。现在更是给孩子买车买房创造优越条件,还给他们以后养老提供了经济保障。
为了能让橘子的口感更加甘甜,到嘴里就即化的爽口感,还为了橘子皮能更薄些,外表更漂亮些,读了高中的姨父不仅积极去认真听政府组织的技术授课,平时自己还不断地去琢磨,因此,他们的橘子一年比一年甜,一年比一年丰收,姨妈和姨父脸上的笑容也越加灿烂了。
现在,每当我剥着那金黄而又酥软的橘子皮,吃着那入口即化的橘瓣,感受着那股甘甜,我都会情不自禁地想象姨父和姨妈在橘园里忙碌的身影,我似乎看到他们艰难地弯着腰在橘树下松土锄草;在一铲一铲地给橘树施肥;在用纸片给橘子穿“防晒衣”;在忙着挂上有粘性的黄色塑料片去吸引虫子们上钩;在高兴地忙着摘满树的橘子……